“那么趙晉達來找你，就直接了當(dāng)?shù)陌淹跻惶鞂δ惆职肿龅哪羌赂嬖V你了？”

易峰簡直服了他，而且是五體投地的那種服。

“嗯!既然他開口就告訴我說他跟王一天通了電話，緊接著就問我知不知道我爸爸車禍的真相。當(dāng)時我就預(yù)感他好像就是要說這件事。“

羅亦的十指插在一起，左右手來回掰著。這會兒表面上倒也是風(fēng)平浪靜，殊不知方才在跟趙晉達交涉的時候差點腦溢血。

易峰吃驚地歪著一邊的嘴角，“結(jié)果呢?他，他的目的到底是什么?“他此刻的猜想有點模糊，但似乎也大致有了輪廓。

羅亦轉(zhuǎn)過頭，向易峰復(fù)述了趙晉達的原話。

“小亦啊，咱們就不說要不要原諒?fù)跻惶欤@么好的公司和社會資源，你該不會舍棄不要吧?“

“什么?我?“易峰一個傻愣。“我才不會原諒他!“

“你暈了吧?說的是我啊，這是趙晉達跟我講的啊。“羅亦指著自己的下巴。

易峰一聲長嘆，“哦!我忘了你叫羅亦了，你名字里也有個亦的發(fā)音。“

羅亦咂了下舌頭，用力推了他的頭。“滾!以后不給你帶吃的!“

易峰脖子一歪，“哎呀，帶帶帶!我還說呢，這么不要臉的話，你怎么能對我說的出口。“

此時，易峰正在埋頭翻著趙晉達的手機，他之所以漫不經(jīng)心，似乎是在抱著要發(fā)現(xiàn)什么秘密的態(tài)度。

“那你怎么回答的?“他問羅亦。

羅亦當(dāng)時的態(tài)度也沒明著說，而是用眼神將辦公室默默地環(huán)視了一圈。眼底透著點糾結(jié)和無奈，

“趙總，我，我當(dāng)然……是……“

而趙晉達當(dāng)時對他的語氣和表情也是心領(lǐng)神會了，只當(dāng)他是個忍辱負重的人。

易峰首先翻開的是趙晉達的相冊，里面倒也沒什么，看著都是跟工作有關(guān)的。

短信大多是各種垃圾推銷信息。

這微信倒是還在上面登著，而通話記錄里，也確實記錄著好幾通和王一天的來電與去電。

“這趙晉達也真的是說的出口，要不要我用他的手機給王一天聊聊天，看能不能套出什么話來。“易峰說著的同時，正在偷窺著趙晉達和王一天的微信聊天記錄。

“你看，這才對么，倒是有點默契了啊。不然你以為我沒承認他手機落在我辦公室的原因是什么。“

羅亦也將頭湊了過去，趙晉達從他辦公室出去的時候，他便在沙發(fā)縫里撿到了從趙晉達兜里滑落的手機。

當(dāng)時的第一反應(yīng)就是不要還給他，直接關(guān)了飛行模式后將手機藏在辦公桌下面的縫隙里的，壓根沒顧得上仔細翻看。

“那這樣的話，我們是不是就能親自發(fā)掘到有力的證據(jù)了。“

易峰感到胸有成竹，他將聊天記錄向前翻了大半，羅亦也在一旁看著，可他們都覺得收獲似乎并不大。

二人的聊天記錄都很隱晦，每句話都好像是表達了確定或者否定的意思，并沒有具體地描述事件。

雖然似乎已經(jīng)翻到不久前錢羿丞那起車禍的內(nèi)容，但也只是區(qū)區(qū)幾個詞語和人名。

例如:去了，來了，到了么?

若不是了解事情內(nèi)幕的人，大概難以看懂。而那具體的事件，應(yīng)該是通過電話直接講的。

易峰向一旁斜了斜眼，手指從上向下一撥，點了下飛機的標志，代表通了信號的標志便亮了起來。

“你干嘛?“羅亦略感驚訝，心想這小野馬的韁繩是不是又松了。

“趁熱打鐵啊。“

易峰揚了揚眉毛，直接用趙晉達的手機冒險給王一天發(fā)了條微信，為了不引起懷疑，他盡量學(xué)了前面信息的語氣。

想著即便是趙晉達提前聯(lián)系他了，他發(fā)的信息也不多余。

“老王啊，羅亦的意思是不計前嫌，你就放心吧。“

羅亦看著信息冷冷哼了一聲，接著自己的電話就響了。

他沒顧上等待王一天的反應(yīng)，掏出手機，就是他在等著的左言飛的電話。

他深吸了口氣，接通電話的同時屏息凝神。

他剛打了招呼，便發(fā)覺左言飛似乎并沒有興奮的語氣，他的聲音在停頓了兩秒后才從聽筒的那邊傳來。

一時間，羅亦的心里便產(chǎn)生了失望的情緒。

“嗯，我知道了，辛苦你了。”在聽到左言飛的講述后，他說出了由衷的感謝。

那是在知道左言飛昨夜幾乎一夜未眠和他一早上的奔波后，羅亦心里產(chǎn)生的真實情感。

而此刻左言飛腦海的畫面是停留在有著看不見結(jié)果的汽車報廢廠內(nèi)。

一臺臺被壓扁的車輛像俄羅斯方塊似的嚴絲合縫地疊落著，像是每個人幾十年后都將去往的地方一樣，只是人們比那些車子多了個盒子裝著。

左言飛是一路帶著希望的，卻沒曾想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失望的不是沒找到那車，而現(xiàn)實是一邊應(yīng)了那個挖掘起司機所言，一邊那貨車已經(jīng)匆匆地被壓成了廢鐵。

當(dāng)然，那將貨車處理掉的司機登記的個人信息也是假的。

“你確定車里沒別人吧？他是自己離開的？”這是左言飛問汽車報廢廠員工的話。

當(dāng)確定的回答從那員工的口中說出時，左言飛的心情難以平復(fù)。突如其來的困倦感也席卷了他。

此刻左言飛的心里深知，想要找到樊志宇，依靠自己的薄弱力量，似乎是不可能了。

而徐樂也深知獨自行動的力量有限，上午，他就采取了力所能及的行動。

那是在看到他局長的車開入警局院子的時候。

不久前，馬江川那張和王一天同在他辦公室里難以言表的臉，又浮現(xiàn)在徐樂面前。

那表情里，怎么看都透露著為難和不情愿。

此時，他向女同事獻了殷勤，特意替她提前審了報告后親自往馬江川的辦公室了。

先是匯報了工作后，就故意將話題往王琪溺水的案件上引了。

一邊騙他說自己家里有個表妹也是想不開跳河，他七大姑八大姨的何其傷心。再個就開始扯到問他說自己前幾天來送報告那看見的那個男人，是不是上次溺水案的那個王琪的爸爸。

“你操這閑心干什么?“徐樂沒想到馬江川第一句就這么懟了他。

然后第二句有有點出乎徐樂的意料了，“那老東西就是活該，怎么沒跟他女兒一塊走了。“

雖然他講出那句話的語調(diào)是越來越低，但徐樂聽的出，這好像是發(fā)自馬江川的肺腑之言。

那和言下之意，好像是說明他和王一天之間關(guān)系，是何等的塑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