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報仇?”徐固不解。
“你知道我們現在為什么搬下山住吧。”夜大說道。
“豹叔說是山上有大蛇怪,所以大家都搬下來住了。”
夜大點了點頭,“以前夜叉都是集群住在一起的,咱們現在住的崖壁上,有很多的山洞,那就是我們在山下的住所。那時候,這里有近二十個夜叉,是臥眉山最大的夜叉部落。”
“十年前,山上來了條蛇怪,偷偷地暗害、吞食夜叉,大家覺得山里不安全了,就一起搬到了山下來住。”
“后來,成年夜叉們就商量要上山殺蛇怪。可是,還沒出發呢,那條蛇怪就追到了山下。”
“就在洞前邊的空地上,所有的成年夜叉一起圍攻那條蛇怪。后來,蛇怪跑了,夜叉們就去追,反正最后就豹叔回來了。”
“那時候,夜二才四歲,在洞里鬧著要找爸媽,我抱住他說,外面打雷又下雨的,爸媽一會兒就回來了。”
“其實,我偷偷去洞口看了一眼,那時候,他們就已經躺在地上了。還好那天雨大雷也大,夜二沒聽見外面的動靜。”
“之后,他就天天纏著我,要爸爸,要媽媽,我就說,他們去毒龍國了,回來給你戴一大串蛇眼。”
“一直到他十歲以后,才不說要爸爸媽媽了。”
“發生了這樣的事,豹叔、赤狐、山猿、紅隼他們就都搬走了,我還要陪夜二等爸媽回來,所以還住在這里。”
“青河以前不是這個部落的,她是幾千里外一個部落的夜叉,游到這里玩,就留下了。”
“我記得那條蛇怪不是已經被殺了嗎?你還要報什么仇?”徐固問道。
“我要除了臥眉山所有的蛇怪!要讓所有蛇怪都不敢來臥眉山!”夜大堅定地說道。
“好,夜大,以你的天賦,我相信那天不會遠的。”徐固說道。
“我相信,赤狐和山猿心里也是這么想的,所以我才能和他們一起去說服豹叔。”
“夜叉們都是這么想的吧,不過豹叔肯定不想你們去冒險。”
“不是的,我們去找豹叔,豹叔倒是意動了,不同意的是藥矜,怎么說都不行。她一不同意,豹叔也就不同意了。”
“藥矜?那你們最后是怎么說服豹叔的?”徐固問道。
“因為你也同意了啊?藥矜不同意是因為你,你都同意了,她還能說什么。”
“我?”
“她說,夜叉和蛇怪有仇,而你沒有,上山太危險了,你又太瘦弱了,不能讓你以身涉險。我們吵了兩天。”
徐固沉默。
“石頭,你還記得第一天見藥矜的時候嗎?”夜大話頭一轉,問起了徐固。
“記得,怎么了?”徐固的聲音有些沉重。
“你還記得藥矜吃飯時說的話嗎?”
“這個我不記得了,那時候我還不懂夜叉語,聽一遍就忘了。”
不過,徐固記得,藥矜說完一句話后,所有夜叉都變得怪怪的。
“她說,你讓她想起了妹妹,你和她妹妹長得很像。”
“妹妹?”徐固不解。
“嗯,蛇怪來后,第一個遇害的,就是藥矜的媽媽和妹妹。所以,藥矜一直和你很親近。”
原來藥矜也失去了兩個親人啊,她的內心也渴望著報仇的吧。
徐固想起這四個多月和藥矜相處的點點滴滴,藥矜對他的關心可謂無處不在。
藥矜雖好,但徐固的想法不能更改,如果把藥矜和海那邊的家人一起放在天平上,毫無疑問是另一邊更重。
即使徐固不同意,成親的時間還是安排在了三日后。
所有人都說,成了親,所有的一切都會水到渠成。
藥矜幾天都沒出現,但徐固知道,她也渴望著心中人的抉擇。
留下,還是帶著定浪珠走,她早已把所有的都交給徐固抉擇。
臥眉山沒有那些繁瑣的儀式,兩名夜叉要想結為夫婦,只需要告訴部落所有夜叉,然后搬進新居就可以了。
豹叔在崖壁上為兩人選了一處洞穴,作為徐固和藥矜的新居。
這也是當年,豹叔一家的住所。
這洞穴畢竟十年沒人來過了,里面落滿了黃土和雜物。
夜叉們幫忙收拾干凈,放上木床,鋪上獸皮和絲綢,一個簡單的新房就算好了。
十年荒涼,現在這里又成了自己女兒新的家,豹叔有些感慨。
吃過了晚飯,徐固在外面徘徊了許久。
一只等到天色完全暗下,不能拖下去了,他才慢騰騰地進入洞房。
他知道,如果他說要走,藥矜絕對不會阻攔。
但是,這要如何開口呢。
徐固和夜矜,一個坐在石椅上,一個坐在床上,相顧無言。
“咱們先休息吧。”
藥矜希望徐固今晚不要說一句話。
“其實,我在家鄉已經結婚了。”徐固看著洞口,連藥矜的名字都不敢說出來。
“這些事明天再說好嗎?”藥矜微微帶了一絲懇求。
“我家里還有父母,我都不知道他們怎么樣了。”
“真的要這樣嗎?不能留下來嗎?”藥矜走過來,抱住了徐固。
徐固攥緊了手里的定浪珠,嘆出了一句,“對不起。“
藥矜松開了徐固,“雪蓮是你找到的,你把它帶走吧。”
“留下給大家用吧。”徐固說道。
“你妻子父母也需要,帶走吧。”
徐固搖搖頭,說道,“我這幾天寫了很多東西,都是這幾年修行要注意的地方,你明天找夜大要一下,里面的東西只有你能看懂。”
“我走了。”
洞穴里,藥矜攥著一串珠子,泣不成聲。
這是她用一個月的時間尋到的蚌珠,如果徐固留下,她明天就能親手為他戴上。
現在就剩她,還有一百八十顆珠子了。
其實她知道的,徐固心里從來沒想過什么抉擇。
給了他定浪珠,只能讓他在走得更遠時更安全。
懸崖最下面的一處洞穴里,夜二看著洞外,好奇道,“石頭今天不是成親嗎?怎么到林子里去了?”
夜大嘆了口氣,“可能是太開心了吧,別管他,快睡覺。”
“我要明天問問他。”說罷,夜二也躺下了。
徐固把小船從沙灘上推下海,北風正急,正好南下。
被海浪帶來時,他身無一物,乘船離開時,他依舊不帶一物。
只是,他什么也沒錯,卻成了負心人。
ps:今天早上做完飯后,肚子就開始痛,寫到現在,勉強完成一章。
可能是煉精化氣心不靜出問題了,現在去醫院看一下。今天就一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