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曦驚駭地瞪大了眼睛。
只見飛撲在半空中的黑色惡犬，突然從中分開。
仿佛被幾只無形的大手，撕扯成兩半。
瞬間一命嗚呼。
鮮血和內臟濺得到處都是，唯獨陳禾這邊沒有。
似乎被什么東西隔開了。
其它幾條追擊而來的惡犬，眼中盡是恐懼。
它們對著空氣，發出幾聲驚恐的哀鳴。
很快就夾著尾巴，奪命而逃。
究竟，發生了什么！
“你做的？”
楊曦包裹了外套的右手，僵硬地拍在陳禾肩膀。
她話音剛落，卻被陳禾大力一推。
猝不及防之下，被推得一個踉蹌。
“別靠近我。”
陳禾的聲音，顯得干澀沙啞。
在返回走廊盡頭的時候，他就看到了怪物。
怪物在他耳背囈語：
“他聽得到。“
“他聽不到。”
“聽不到就可以吃掉了，好餓。”
當時他陷入絕境，心里發狠，要死一起死。
他豁了出去，就應答的怪物的囈語。
他想要借刀殺人。
他不確定能不能行得通，只是抱著拼死一搏的決心。
他成功了。
怪物果然如他所料，聽到陳禾的話后，掙脫了某些囚牢。
黑色惡犬被怪物摧枯拉朽地秒殺。
此時的他，心里卻正經受著更大的恐怖。
耳畔傳來怪物的囈語。
不，不是囈語。
而是嘶吼。
“他聽到了。”
“他聽到了。”
“聽到了就可以吃掉了，好餓。”
在陳禾的視野內，怪物的輪廓展現無疑。
這是一頭高達四五米的怪物。
它的腦袋幾乎就要觸及走廊的天花板。
這頭怪物和之前見過的有所不同，它有兩個脖子。
每個脖子上頂著一顆腦袋。
左邊的腦袋是一個五官精致，眼神卻詭異的女人。
右邊的腦袋是一個眼如銅鈴，舌頭伸出嘴外的哈巴狗。
這詭異的組合，讓人看得汗毛聳立，直起雞皮疙瘩。
兩個腦袋一唱一和，配合出奇的默契。
女人笑得很明媚。
哈巴狗舌頭甩得很歡暢。
陳禾已經是它們的盤中餐。
在這生死光頭，陳禾內心閃電般出現一個明悟。
他知道為什么那兩面鏡子掛得這么高了。
是為了讓這對狗男女照鏡子。
他緊張得忘記呼吸，心臟突突突直跳。
不過在走廊的盡頭，似乎不能放大他的心跳聲。
也無所謂了，心跳聲再大，又有什么用。
還不是給自己送葬的鑼鼓聲。
“他娘的，想不到老子也會撒狗糧。”
陳禾萬念俱灰，心里不由哀嘆。
就在這時，本該沒有信號的手機，突然接到了電話。
陳禾沒有接電話的念頭，電話卻自動接通了。
“陳禾先生，您好，這里是‘不要錢’私人牙科診所的，我晚上會來給您做個就診回饋，再見。”
開啟了免提的通話音，讓在場的人都聽得清清楚楚。
陳禾沒有反應過來。
楊曦則還沒有從黑色惡犬的慘狀中回過神來，一時沒有注意。
反應最大的，竟然是這頭狗男女怪物。
女子臉上的笑容消失，變得陰沉。
哈巴狗露出獠牙，憤怒咆哮。
它們似乎對打電話的女人十分忌憚。
盡管不甘心，卻還是放棄了進食。
嘶吼著走出了走廊。
難以言喻的壓力消失，陳禾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他的后背已經汗濕。
他是真正意義上經歷過死亡的人。
他以為如今的自己，對于生死，會比大多數人看得更開。
可當死亡再次降臨，他卻感到更加的恐懼。
“陳禾，你還好吧。”
楊曦總算反應過來，撿起了從陳禾衣兜里摔出來的手機。
她以為陳禾是被黑色惡犬驚嚇過度，溫聲安慰了幾句。
她看了一眼陳禾的手機，卻發現屏幕上顯示沒有服務信號。
她忙拿出自己的手機，發現也沒有信號。
那剛才的電話是怎么打進來的？
楊曦深吸了口氣，暫時把疑惑壓在心底。
今天短短的半個小時，發生了太多匪夷所思的事情。
他們明明是在診所，是怎么來到這個走廊的？
這個走廊通向哪里？
為什么有這么多體型粗壯的惡犬？
剛才又是什么東西撕碎了惡犬？
心里疑惑叢生，卻沒有人可以解答。
楊曦深吸了口氣，上前把陳禾撐服起來。
陳禾雙腿還在輕微打顫，更是有些酸軟無力。
不知道是剛才飛奔沖刺導致的，還是被嚇得肌肉痙攣的原因。
又或是兩者皆有。
他心里的疑團，比楊曦還多。
他怎么也想不到，關鍵時刻的救命稻草，竟然是診所的護士小姐。
可以說如今這一切事情，都是因她而起。
如果不是她白天發來短信，陳禾也不會讓唐猛來診所。
陳禾也不會為了找唐猛，來到這里。
現在情況的糟糕程度，遠遠超出了他的預料。
他非但沒有找到唐猛，還把楊曦給牽扯了進來。
說不定韓警官也陷入了和他們同樣的困境。
在這個見鬼的走廊里，叫天天不靈，叫地地不應。
陳禾迷茫地跌坐在地，心里百味陳雜。
“陳禾，不要錢診所出來這樣的事情，怎么可能還在正常營業？你在那里看過醫生？”
楊曦強行鎮定，開口詢問。
“我昨天在那里拔了智齒，其他就沒什么了，不過。”
陳禾說了一半又停了下來。
“不過什么？現在都這個時候了，你有什么想說的，就不要再藏著掖著。”
“我在診所里看到了怪物。”
陳禾沒有猶豫，說出來詳情。
不過他刻意隱瞞了其他事情，僅僅說了在診所看到的護士小姐怪物。
陳禾簡單道來，他們離開了黑色惡犬死亡的地方。
又繼續前進。
這里是走廊的盡頭，蜷縮在這里也無濟于事。
還不如走出去，也試一試火中取栗的事情。
沒準能找到出路。
楊曦聽得很認真，表情很嚴肅。
陳禾以為她會驚聲追問，卻看到她保持了沉默。
陳禾很快就釋然，想來楊曦對于怪力亂神的東西，并不排斥。
她之前就說過，世界上既然存在和尚和巫女，那么存在怪物也不足為奇。
陳禾走在她身后，看著她窈窕的背影。
感覺她應該知道一些東西。
說完診所里的事情，他也沒有再開口。
兩人就這樣默默前進。
陳禾特意留意了一下，發現楊曦的頭發，沒有
再出現無風自動的詭異情況。
“怪物好像走了？”
陳禾不由松了口氣，輕聲說到。
楊曦突然停下來，嚴肅地看著他。
“陳禾，你能看到這里的怪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