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斯家樓層不高。

打開窗戶后剛好可以看見對面的香樟樹，稠密的樹葉是亮眼的綠，看著就讓人舒服。

明念抬起頭，仰視著他，“故事哥哥要多開窗透透氣才行，長時間聞這種味道對身體不好。”

顧斯站在窗邊，任風吹著，聽見明念的話后并沒有回應。

她原本也沒指望少年能多說些話。

輕輕吐出一口氣。

明念再次開口道：“故事哥哥，那我先回去啦～”

少年手指動了動，終于不再是面無表情，轉過身來，目光有些掙扎。

奈何頭發太長，所以明念沒有瞧見。

女孩輕巧的走到門邊，揮了揮手，小聲說：“故事哥哥，我明天再來看你。”

這話說完，少年攥著的拳頭松開了些。

仍是面無表情的點了點頭。

明念并不介意，勾起唇角，輕輕將門帶上。

“嘭”。

一聲過后，屋內恢復寂靜。

半晌。

少年伸出手來，拿起桌上的創可貼。

包裝上似乎還慘留著少女指尖的溫度。

顧斯拿了一下便迅速的放了回去，好似這東西燙手一樣。

...

夜幕降臨。

明念走到窗邊，久久無法入睡。

她之前在城市生活了很久。

城市的夜晚是吵鬧的，霓虹閃爍，路上車輛疾馳。

所以她寫作的時候都要戴上耳機，里面播放著各種各樣的純音樂。

這里是小鎮，自然不同于城市。

夜晚就只有樹上的蟬鳴聲。

聽著讓人覺得格外舒服。

明念又想到顧斯，如果不是顧紀輝的話，顧斯應該也會像明念這樣無憂無慮。

她從來都不是一個同情心泛濫的人。

許是因為自己童年的遭遇，所以目睹顧斯現在，實在是做不到坐視不理。

緩緩嘆了聲氣，明念這才走回床邊，躺下休息。

...

事先已經給顧斯說了她今天過去找他，所以吃過午飯就下了樓。

溜達溜達消消食，這才往樓上走。

走到二樓的轉角處，明念就聽見了顧紀輝的怒吼聲。

心下一驚，扶著樓梯跑上了樓。

顧斯家門并未完全合上，門向內打開，露出一條縫隙來。

小姑娘心里“咯噔”一聲。

猶豫再三，最終還是放慢腳步走了過去。

伸手輕輕將門推開了些，確保自己能看到里面的情況又不被人發現。

屋內的地面盡是酒瓶破碎后的玻璃渣。

一個身形高大的男人一手拿著酒瓶，一手提著顧斯的衣領。

“臭小子，你和你媽都是賤貨，哈哈哈，賤貨！”

說完，用力往地上一丟，跟著落下拳頭。

明念差點叫出聲，連忙捂上自己的嘴巴，不讓自己發出聲響。

一雙眼睛死死的盯著屋內。

少年被扔在地上后沒有反抗，任男人捶打。

本就沒好的傷現在又加重了一些。

過了會，男人像是手打累了，從桌上找了根細長竹條，一下一下打在少年脊背上。

“小賤人，你怎么不去死。”

“活著簡直是拖累老子。”

“跟你媽一樣的賤貨，不知道從哪兒來的野種！”

......

許久。

久到明念站著的雙腿都有些麻。

顧紀輝終于放下竹條，提著酒瓶指著他，“老子晚上回來再找你算賬！”

說罷，搖搖晃晃的往門口這里走。

明念反應過來，轉過身往樓上跑去。

站在轉角的陰影處看著顧紀輝走下樓。

明念從拐角處走出來，直奔顧斯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