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晚莊瑤睡得特別好，連胡之沐什么時候回來的都不知道。

第二天一早起來，胡之沐卻已經走了。只留下一桌子的早餐和一張紙條。

“出差，歸期未定，照顧好自己。”

莊瑤對著這龍飛鳳舞的字跡笑了笑，他怎么總覺得她還是三歲小孩兒呢。

胡之沐之所以走得這么急，也是因為整個項目的進程實在被拖得太久了，現在好不容易明確了方向，必須要把進度給趕回來。

團隊兵分兩路，徐彬留在海城負責招攬球鞋鑒定師，胡之沐和楊波則買了最早的動車票去上海，去和一家名為“喵撲”的網站談商業合作。

至于為什么是喵撲，只要是混跡體育圈的人都懂。這是一個集籃球、足球、游戲電競、運動裝備、影視等為一體的大型體育愛好者論壇，和胡之沐的業務方向是完全一致的。最重要的是，許多人會在這個網站分享自己新入的球鞋，偶爾也會有業余愛好者根據圖片說上幾嘴，判別真偽。

如果能夠和喵撲達成合作的話，胡之沐的球鞋鑒定業務可以說是如魚得水。

胡之沐和楊波已經不是愣頭青了，不會再打沒有準備的仗，他們敢這么赤手空拳地來上海，也是因為做了十足的準備。

在家靠父母，出門靠朋友。胡之沐和楊波的大學同班同學，恰巧就有一位在喵撲的運營部門就職。兩人一到上海就聯系了這位老同學，一頓火鍋和幾瓶啤酒下肚，大學四年的同窗情誼歷歷在目，在胡之沐說明來意之后，這位老同學一口就答應下來了。

“沒問題，我回去就去把營運部經理約出來！”

在酒店等消息的時候，胡之沐和楊波也一點沒閑著。找人合作，除了最基本的應酬之外，必須要拿出說服別人跟你合作的有力證明，為此，胡之沐和楊波把王錚已經設計好的大致框架拿了過來，加上了一些對未來的預設，做成了一個完整的演示PPT。

等到PPT做好之后，那邊老同學的消息也來了。

“老胡，約好了，明晚吃飯，地點你定！”

“好，我一會把飯點定位發你手機。”

胡之沐訂了一家高檔飯店，雖然現在他們的創業團隊只出不進，囊中羞澀，可舍不得孩子套不著狼，絕不能因小失大。

第二天晚上，胡之沐和楊波西裝革履，勢必要一舉打贏這場戰。

喵撲的運營部經理出乎意料地年輕，和胡之沐等人幾乎沒有什么代溝，幾個人相談甚歡。

酒過三巡，這位姓劉的運營部經理說，其實整個喵撲的高管層都是85后，所以非常重視年輕人的市場，也是為什么他們論壇運營多年一直不倒的原因。胡之沐見時機成熟，隨即打開話頭，把自己團隊想要做球鞋鑒定的構想簡單介紹了一下，劉經理聽完之后，驚喜之情溢于言表。

“小胡，你這個想法相當有新意啊！”

“謝謝劉經理，如果能夠和貴公司達成合作的話，相信一定會是一個雙贏的局面。”

“你再仔細給我講講，你們這個球鞋鑒定APP到底打算怎么運行？”

幾個人聊得投緣，顧不上還沒吃完的飯菜，胡之沐就把準備好的筆記本電腦拿到了桌上，開始了講解。

劉經理聽得非常認真，時不時還提出一些問題和見解，楊波在一旁都一一記下了。

幾個人足足聊到十點才意猶未盡地散了場。面色因為激動而泛紅的劉經理握著胡之沐的手說：“小胡啊，你這個事情，我一定會跟馬總匯報的，你安心等我消息！”

胡之沐面帶微笑，從容地回答：“謝謝劉經理，那我就在上海等你的好消息。”

劉經理又拍了拍胡之沐的肩膀：“年輕人，前途不可限量啊！”

送走了劉經理等人，胡之沐才扯了扯襯衫的領口。這一晚上又是喝酒又是演示的，他的精神高度集中，這會兒難免有些累了。

每當這種時候，總是特別想念家里那個活蹦亂跳的身影。也不知道她下班了嗎，有沒有好好吃飯，現在又在做什么？

胡之沐出神地看著出租車外飛快閃過的城市里五彩斑斕的霓虹燈，心之所想，手指不自覺地就撥通了那邊的電話。

嘟嘟兩聲過后，電話那頭傳來了熟悉的清甜嗓音，聲音里帶著幾分喜悅，幾分撒嬌，幾分氣惱。

“胡之沐，你終于舍得給我打電話啦。”

胡之沐出差的這幾天，莊瑤終于把可惡的無形資產給搞定了，現在整個項目收尾，只剩下一些零碎的撰寫報告的活，所以十點半這會兒，她已經換上睡衣敷上面膜，正發著呆想胡之沐怎么好幾天都不聯系自己，他的電話就來了。

胡之沐被這一句嗔怪撓得心里癢紛紛的，好想立刻飛到她的身邊，將她揉進自己的懷里。

“對不起，這幾天太忙了。”

胡之沐一道歉，莊瑤的心就軟化了，語氣中的責怪沒有了，取而代之的是心疼：“你是不是喝了很多酒？”

“還行。”

還行就是喝了很多的意思。

“那，你什么時候回來？”

“還不知道。”

胡之沐確實不確定，這種出差，不達到目的就不可能回來，所以短則幾天，長則一月，誰都說不準。

莊瑤也知道他一時半會兒回不來，只是眼睜睜看著胡之沐為了事業在外辛苦打拼，陪人喝酒應酬，自己卻什么忙都幫不上，心里總是不好受。

“那，你累的時候不要抽煙，好不好？”

胡之沐自從那晚答應莊瑤戒煙之后，確實沒抽過煙了，這會兒他累到了一定程度，順手就接過了楊波遞過來的那根煙。

他把叼在嘴里的煙拿了下來，回道：“想抽怎么辦？”

“那你就想我。”胡之沐不在眼前，莊瑤臉不紅心不跳地蹦出了這么一句話。

電話那頭傳來胡之沐短促的笑聲：“好。”

楊波看著胡之沐接過他的眼叼進嘴里，又摘了下來，半天不點著，滿臉疑惑地看向他：“怎么不抽？”

“戒了。”

“戒了？什么時候的事？”

“就這幾天”，胡之沐說完又加了一句，“沒辦法，女朋友讓戒的。”

楊波身心俱疲的同時，還要遭受當頭倒下的狗糧，真當是氣不打一處來。

“媽的，老子問你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