梧桐吃完梅花糕，又吃了一口混沌，有些燙嘴，便把碗放在邊上讓它涼一會兒，朝她師父解釋道：

“這個你就不知道了吧，我爹和黃葉門門主是好朋友，我家的生意，多數都是雇的黃葉門的人，以后我繼任了白家的生意，在江湖上還是要依靠黃葉門的，那天撒出去的錢，也不算白撒！”

那日的黃葉門弟子，既然能被挑出來保護她，一定都是門中翹楚，

她給了他們錢財，又賣了他們人情，還讓他們不用赴險，保全了性命，

這么三管齊下，他們那些人的心里一定是對她存在感激的。

等她將來繼任白家家主，那些人一定會是她最好的助力。

長云聽到她的算盤，不由輕笑了一聲，“小機靈鬼！”

說話間，梧桐已經吃完了她的那一碗，心不在焉地擦著嘴，眼睛又瞟到長云的碗里去了。

長云見狀，將碗朝她的方向推了推，“吃吧！”

梧桐擺擺手，眼睛卻一直沒離開碗，“那怎么能行，師父你都還沒吃呢！”

梧桐說著，又將碗朝自己懷里移了過來，說道：“不過，師父都這么說了，那我也就不客氣了！”

長云搖搖頭，想起當初離開的時候白亭說的話，不由得搖了搖頭。

三個月前離開京城的時候，白亭晚上找過他，將梧桐都夸到天上去了，說什么他的女兒就是京城的淑女典范，笑不露齒，溫柔端莊，……

這么多月相處下來，他才知道，那些話可能只是白亭的想象而已。

梧桐吃了兩碗混沌，才滿足地打了個隔，將銀錢放在桌子上，說道：“師父，咱們走吧，嗝~”

長云：“吃撐了？”

梧桐捂著肚子點了點頭，“我也知道吃那么多是不對的，但是，我就是控制不??！”

“師父，我這算不算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師父，從我認識你之后，你就很少吃東西，你不餓嗎？”

長云目光有些無所謂，“吃不吃東西對我而言，其實沒有多大區別！”

梧桐附和的點點頭，豎起一根食指說道：“我知道，師父是神仙一樣的人物，神仙都是不吃飯，只喝露水的！”

長云突然停了下來，目光略有些復雜，“我不是神仙，我是……”

我是妖！

你要是知道你的師父是只妖，還會不會像現在這樣心無防備，言笑晏晏。

我是妖這三個字長云終究還是沒有說出來，嘆了口氣，淡漠地說道：“你覺得是什么就是什么吧！”

梧桐目光有些茫然，她剛剛似乎從師父的眼神中看到了痛苦，雖然只是一瞬，卻像扎根似的住進了她的心里，讓她既心疼又無法忽視。

她的師父，到底曾有過怎樣的痛苦？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的緣故，她現在看長云的背影，都覺得充滿了滄桑。

長云走路時腰背挺直，走得很有規律，既不急躁也不緩慢，

但梧桐卻覺得，他似乎在和這個世界，和他周圍的環境畫個界線。

他不想融入這世界，也不想插手，只是淡淡地掃一眼，無論發生什么，都保持著他的孤獨和疏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