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澄明板著手指頭來回算了三遍，濃眉抖動，滿臉欣喜道：

“總共損失十五人。哈哈，斬滅七只厲鬼，才損失了十五個人！

大人吶，兩條人命多一丟丟就能換到一枚鬼角，這可是前所未有的戰績啊！

要是往后都保持如此戰損比例，說不定咱們真能把堡寨給守下來！”

“這……？”留白此刻魔筆握在手中，無法影響精神意志。

以他地球靈魂的正常思維習慣，下意識里就覺得。只斬滅幾只厲鬼，卻付出十幾條人命為代價，無論如何都算是己方吃了大虧。

然而老帥哥柳澄明經驗極其豐富，此刻神情又不似作偽。

兩人對同一結果的感受，明顯天差地遠，這讓留白很是困惑。他有些遲疑著問道：

“不是說平均損失三條人命，滅殺一只厲鬼么？此戰兩條人命多點是稍好些，但你何至于……？”

“呵呵，……”老帥哥柳澄明聞言苦笑，嘆了口氣解釋道：

“唉！大人您說的那個，是內陸殿域用來宣傳、安撫民眾的較優戰損比。

御者在實力、數量方面都占據絕對優勢情況下，才能打出那樣的戰績。

延邊千余家殿域，可從來是按平均六換一來估算的。到了咱們這類前出堡寨，七、八個換一都值得準亭衛署開宴慶祝了。

要知道御者們各式各樣皆有，并不全如大人您這般勇猛果敢。

膽怯的、稚嫩的、猶豫的、糊涂的、一意孤行的、死不認錯的、妄自尊大的，甚至根本不拿人命當回事的?！?/p>

呵呵，老柳我歷經二十多座前出堡寨，甭說七、八個換一，十幾個換一才是經常事。

甚至損失十幾條人命之后，讓厲鬼揚長而去的情形，也比比皆是。

所以大人吶，您自家不覺得，可咱們剛才那場戰績，其實已經牛到天上去了！”

“呃……，”盡管柳澄明說的很清楚，留白也聽得挺明白。

但還是沒法理解他那種“只要人死的沒那么多，就相當于大賺特賺?！钡呐d奮點。

當然，如果單純按歲星貨幣價值來計算。兩個堡民體內通常也就十幾二十個靈旋，最多算三、四十個。

那就是三、四十枚靈元，換一枚價值一百靈元的鬼角。這么算肯定是大賺。

而且靈元本身，其實也不會被厲鬼破壞或帶走。等于無本暴利，動動刀子就發財。

但如此冷冰冰，只把生命當成貨幣去計算的方式。以留白不受魔筆影響的正常思維，肯定無法徹底認同。

老帥哥柳澄明開心地轉來轉去，轉過兩圈之后，忽然輕拍額頭：

“只顧著高興，還忘了問，大人，先前您那邊的戰損是……？”

留白搖搖頭，把笛聲誘鬼，和水志樹、攝孤隨兩人的表現，以及想讓他們盡快突破的決定大致相告。

老帥哥柳澄明更為興奮，猛然一拍大腿道：

“嗬！沒想到阿隨那糟心曲子，還有這個用處，那下回不罵他了；

小樹跟著我東奔西跑那么久，也算是要熬出頭啦！能遇見大人，他小子的命，可比我年輕時好得多嘍！

他說到這里，不禁扭頭看向傷勢已好，起身活動手腳的宋青藤、陳柳絮、朱匯非三人。隨即以目光向留白示意征詢。

留白緩緩點頭道：“只要不怕死，能對抗妖鬼的御者多多益善?！?/p>

柳澄明聞言，樂得再次狠拍大腿：

“留白大人，老柳我沒看錯！你這人別瞧有時強橫霸道，但骨子里跟以前那些御者老爺不一樣。

咱們堡寨只要能守住，往后真會有好日子過啦！”

留白呵呵笑道：“往后也別總是大人、大人的叫，老柳你如今可也是御者老爺了?！?/p>

柳澄明樂道：“還是叫大人順口些，畢竟將來升格到亭衛署，總要由大人接掌正印司刑嘛。

大人你放心，老柳年輕時就發過誓。這輩子如果能突破晉升，絕不會像某些御者老爺那樣，眼睛只往上看，根本不顧堡民死活。骨子里頭的東西，這輩子想改都改不了！……”

接下來留白、阿蘇、柳澄明幾人分派堡民收拾現場。又給水志樹、攝孤隨、朱匯非、陳柳絮、宋青藤分配直刃，由柳澄明指導他們熟悉對戰刃法。

這五人已經過初步考驗，算是上了留白“等候點化名單”的家伙。他們此刻無法使用玄槍，也發揮不出直刃的真正威力。

但既然上了名單，讓他們先以直刃勉強自保，隨正式御者一同行動還是很有必要的。

眾人正忙得一派熱火朝天之際。沉厚肅穆的鐘聲陡然震響。

入夜兩小時零一刻鐘，兇妖各族群，解決了它們慣常的夜間內部獵殺。今夜得勝族群，開始接近人族堡寨外墻。

留白通過靈魂連結，感受西北角鎮妖鐘樓上土豪胖的情緒。有戰栗、有惶恐、更多是緊張，他似乎正竭力向遠處凝視搜尋……。

留白立刻和眾人商議，單獨留下阿蘇，鎮守定魂鑼臺；其余幾人全部隨他趕往西北角鎮妖鐘樓支援。

倒不是他有多相信那位姽婳BOOS。

而是判斷它既然受傷撤退，必定要等兇妖把人族消耗幾番之后，才會尋機出手突襲。

今夜不可能平白再替兇妖來擾亂人族后方。

至于阿蘇，她新生不久，遠未達到前生啞子阿蘇鼎盛時的水準。

眼下對付普通厲鬼，還算是術業有專攻；但要硬碰硬去對陣兇妖，則未免事倍功半很難討到便宜。

所以不如留下她鎮守定魂鑼臺，權充后方警戒。

幾人議定后，迅速開始行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