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星洛依舊立在原地像是自言自語,但音量一點都不小,“這幾天真是忙。”
他眼睛定格在寧栩所在的方向,緩緩走過來,摟住寧栩的肩膀笑吟吟道:“現在相信我妹說的了吧?還想裝傻嗎?”
寧栩也笑,“真是好戲,我居然現在才看見帶著孩子分手的。”
“那之前真該帶你多看看。”趙星洛俯身親了親她的眼睛,柔情萬種,讓人看著很諷刺。
寧栩:“趙星洛,那我也趕個趟?”
“你要分?”
他說話語調上揚,聽不出情緒。
寧栩還是敗下陣來,受不了他這樣滿不在乎,什么都入不了他眼的感覺。
她堂堂一個名牌大學學生,有錢有顏,憑什么要被他看低。
寧栩狠狠甩了他一耳光,怒吼:“當然要分!”
“原來被你表白也并沒有什么不同,你的表白還是一樣廉價,還有你說的喜歡。我呸!惡心死了。”
“我算個什么狗屁女朋友啊,有我在不還是照樣不耽誤你玩兒?搞大別人的肚子?現在沒生下來,跟著你我午夜夢回都怕你被報復連累我。”
“趙星洛,你慢慢玩兒,我就不奉陪了。之前還智障似的以為你會給我同等……”
趙星洛摸摸被打了的那邊臉,臉上掛著笑容,但已經生氣了。
他就是這樣,就算是生氣也喜歡笑,你永遠不知道他真實的情緒。
他打斷道:“說給我聽干嘛?分就分唄。”
“分手前都要重復一大堆自以為很感動的話,很有必要嗎?痛快嗎?”
字字句句語意里全是嘲弄與不屑。
眼神看過來,看著寧栩或者說像他看著所有要跟他分手的女生都一樣,在他眼里什么也不是。
寧栩心臟猛縮,不解釋,耗盡最后一絲力氣說出來,“你也不怕上街被人砍。”
說完把手腕的他送的情侶手鏈摘下來放回他手上,干凈利落轉身離開。
反正,他的很早就不見了。
長長的頭發隨風吹散,發尾勾到了趙星洛的指尖。她邁步,長發就從手里一寸寸流失。
剩下最后一點點的時候,趙星洛魔怔了似的下意識用力一握。
空了。
他還笑自己反應慢。
寧栩走出去沒多遠,攔了車,“師傅,去機場。”
師父聽她一開口就是普通話,好奇問,“小姑娘,來香港玩嗎?”
寧栩搖頭,“來香港分手。”
師傅還沒反應過來,她又說,“師傅有紙嗎?我想哭。”
“呃,有的,有的。”
師傅遞來一包抽紙,寧栩道謝,在后座小聲哭泣。
這次回去,以后就再也不會為了他來到這座城市了。
那個為了感情失去理智的寧栩,就永遠留在這里吧。
趙星洛一直看著她,一步一步離他越來越遠。
也許是他“交往過”最久的一個女生的緣故,感覺有點點難受。
隨后,他拿著手鏈走到最近的垃圾桶,扔了,往相反的方向離開。
突然想起來他今天來的目的,他是想來要電話的,現在看來沒必要了。
趙星洛一直知道,寧栩不會是最后一個。
-
寧栩打算出去晃之前已經去過一趟機場,行李辦了托運,然后才想見的趙星洛。
她留在香港的最后一天,終于鼓起勇氣斬斷這千絲萬縷,牽扯不清的傀儡線。
就當是一場夢吧,反正這樣斷了,以后也許就再也不會有交集了。
她也許不會往南去,不會再次遇見他。
寧栩一路上都在祈求別下雨,千萬不要下雨。
別再拿分手下雨這種梗來讓她潛意識更加可憐,她不要可憐。
她要晴天,能在這冬季暖進心里的晴天。
推開家門,一個人也沒有。
她放假總是連家里人都沒和說就偷偷跑去找趙星洛,期待她一年回一次家的父母和弟弟她不在乎,去在乎一個比親人對她的愛半分都比不上的趙星洛?
寧栩啊寧栩,到底是你活該。
弟弟晚上放學回來都沒發現她在家,直到她肚子餓了起來找東西吃,差點嚇到寧祁。
不知道為什么,再一次見到總是和她“針鋒相對”的弟弟,她會哭得那么撕心裂肺。
不管不顧抱著剛放下書包連姐姐都沒來得及叫一聲的寧祁,小聲嗚咽到嚎啕大哭。
寧祁完全不知所措,他從未見過這樣的寧栩。
寧栩會哭,但很少讓他看見,更不可能這樣扯著嗓子抱著他哭喊。
“姐你怎么了?”寧祁猶猶豫豫伸手拍拍她的背,安慰道:“能說給我聽聽嗎?”
最后也沒聽寧栩說個所以然出來,寧祁知道大概是她還不想說,也沒在問,好聲好氣安慰了許久。
還從書包掏出自己路上隨手買的糖喂給寧栩吃,“姐,畢業了就回家吧,就算不去爸爸的公司,在江北也好,想家了可以隨時回來,我們也能在你身邊。”
“好了寧栩!你突然這么柔弱我會很不好意思下毒手的。”
正在讀高二的寧祁并不是什么暖男,看起來是個正太,其實腹黑又傲嬌。
雖然比寧栩小六歲,但幾乎沒有做弟弟的自覺。
像現在,才說幾句就想著暴露本性。
寧栩拿枕頭打了他一下,看著他的臉,很久才露出笑容。
雖然弟弟也不是什么好東西,但弟弟是親生的,文能端茶遞水幫抄作業,武能做飯挨打拿快遞。
日子打打鬧鬧,總歸是那樣美好。
即使寧栩沒有說什么,但家里人大概能才出來她是失戀了。
爸爸媽媽有事沒事不去工作找她聊一下,跟她委婉地講很多讓她看開的話。
弟弟呢?也沒有惹她生氣,嘴上抱怨,但實實在在聽從差遣。
寧栩不吃飯,他就站在她房間門口苦口婆心劈里啪啦講一大堆。
寧栩整天宅在家不愿意出門,等到寧祁也放假的時候,他天天早上羅里吧嗦。
寧栩是怕了他了,只要他一準備長篇大論,寧栩馬上妥協,行行行,都聽你的,你是我哥。
不僅是父母和寧祁,何安予陸遠澄韓焰也經常打電話來關心她。
尤其是何安予,自責到哭過好幾次了。
她說要不是她,寧栩也不會跟趙星洛有牽扯。
寧栩說和她沒關系,還反過來安慰。
快到春節的時候何安予帶著陸遠澄回了江北見家長,三天兩頭往她這里跑。
無時無刻不在關心她的情緒和想法。
寧栩還打趣道:“當初你和班長分手的時候是我安慰你,現在是你在安慰我,這是我行善的回報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