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星洛回到公寓,寧栩堪堪從房間出來,邊打哈欠邊走。
看見她手里拿著杯子,趙星洛伸手過去,“我幫你倒吧。”
不明所以地看了他好一會兒,寧栩搖頭,“不用了。”
不就是倒杯水嗎?還矯情上了。
“我昨天沒有出去亂玩,我在韓焰家。”趙星洛睜著眼細細看她的表情,一絲一毫反應都不想放過。
然而寧栩只是敷衍地點點頭,“噢。”
沒了?!
趙星洛不可置信看著她倒了水走回房。
為什么他解釋了寧栩還是這樣的反應?
趙星洛跟在她身后,到門口卻無意中聽到何安予的聲音,她問:“阿栩,你,你現在對我哥什么想法啊?”
寧栩大概是在跟何安予視頻電話。
她口中的哥哥,除了趙星洛,別無他人。
“沒什么想法啊,或許是,我也不要他了吧。”寧栩似乎真的已經從趙星洛的陰影里走出來了,說話不再那么沒有底氣,眼里的坦誠根本裝不出來,就連語氣都輕快不少。
不要,我了?
趙星洛在寧栩臉上看到了釋然和快樂,再不像當初,只要提到和他有關的任何一點,眼里都充滿滔天的哀傷,就算極力掩飾也會流露些許,為人所知。
看這樣子,她似乎早就決定好了。難怪并不在乎他去了哪兒,見了什么人。
寧栩,我不想喜歡你,你決定放棄我,這樣是不是正好啊?或許我們早就該結束了。
趙星洛眸子逐漸黯淡灰敗,眉間恐懼濃重。
每一下心跳都牽動著思緒,疼。
寧栩為什么就決定不要他了?什么時候決定的呢?我終于,還是把你的愛消磨干凈了嗎?
好啊,那我們就不要再繼續下去了,反正,我也不想喜歡你,你同樣可以被我舍棄。
強忍住眼眶里的淚水,不放心似的還抬手擦了擦,怕被人發現。
隨后,剛回來的趙星洛又出門去了。
雖然寧栩看起來心情還不錯的樣子,但何安予依舊覺得她需要安慰,“阿栩,以后再也不要為了一個人這樣了,先學會愛自己才能好好愛別人。愛情是平等的,如果他給不了,那就換一個,總有人會愿意像你愛他一樣愛著你,你要相信你值得。”
寧栩總是容易被她感動到,仰著臉不讓眼淚多積攢在眼眶,“放心,再也不會有另一個趙星洛走進我的生命了。”
因為我不敢,不敢把自己再次這樣毫無底線地獻出去,而且換來的是踐踏和不屑。
也許有很多的年輕的女孩子都認為自己可以讓渣男變好,但其實除了最后遍體鱗傷,別無他選。
如果你經過很長時間的努力依舊看不到任何希望就放棄吧,別不甘心,不屬于你的求不來,他不愛你,你更要好好愛自己啊,不然還有誰能幫自己減輕心里的痛苦呢?
也千萬不要用自己的青春陪一個幼稚的男孩長大,當他變好了,就不再屬于你了。他身邊會有另一個女孩,那個女孩像極了曾經的你,卻不能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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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栩以為會像當年的分手一樣,由她親自了斷,卻不曾想,會是趙星洛。
宿醉還沒清醒趙星洛又跑去喝了個酩酊大醉。
他開了門,卻并沒有開燈。
如果不是寧栩的囈語,趙星洛還不知道她在沙發上睡著了。
月光很亮,他晃悠悠走過去,站在寧栩面前。
走近才聽清,她在喊……沈寒。
趙星洛氣得牙癢癢,轉身就走,完全不想理會她。
如果他什么都沒聽到或許會把她抱回房間睡,至少幫拿張毛毯。
寧栩突然抓住他的手,“沈寒!你別走,別丟下我,求求你了……”
趙星洛最近脾氣很暴躁,經不起她這樣刺激,俯身下去捏住她的下巴,咬牙切齒道:“寧栩,你他媽的睜開眼給我看清楚了,老子叫趙星洛!”
“趙星洛……”或許是把他的話聽進去了,寧栩喊了聲他的名字。卻松開了手。
“為什么是趙星洛你就放手了?!為什么?!”趙星洛抓著她的手咬,眼里的淚水控制不住潺潺往下流。
“為什么你就不要我了?”
像是控訴,或是困獸的呻/吟,可憐又無助的模樣。
寧栩是疼醒的,尖銳的刺痛從手上傳來,她剛睜眼就被趙星洛抱在懷里,酒氣沖天。
“趙星洛你干嘛?”寧栩不悅。
“我想抱你。”
以為他是喝了酒所以嗓音不太正常,像是哭腔,寧栩脾氣好地拍拍他的后背,嘆口氣。
怎么總是喝這么多酒呢?外面就真的這么好玩,酒就真的這么好喝?
“是不是我做什么都是錯的?”趙星洛說得好無厘頭,寧栩啞然,不知道該回些什么。
她甚至都不知道這些話趙星洛是不是對著她說的。
趙星洛得出這個結論或許是感受到了沈寒在寧栩心里的重要性,會幫她修電腦,給她做甜點,傷心難過了總是去找沈寒安慰。
而他呢?只會讓她生氣,被她拒絕,被她嫌煩。這些天這樣的負面情緒在趙星洛心里硬生生纏繞出一個夢魘,他什么都做不好,寧栩再也不會用那樣愛慕的眼神看著他,而是不耐煩,是厭惡。
“寧栩啊,你怎么就這么賤呢?他有什么好?!”
寧栩驚慌失措把他推開,看見他臉上的陰沉,驚魂未定。想退開一些,他卻欺身上來,吻了吻她的唇,退回去,點點自己妖艷的紅唇道:“你果然把當年的那番話履行得徹徹底底啊。”
“怎么分手了還對我念念不忘呢?我就隨便一說,你就當真了啊?性和愛可以分得特別明白你不知道嗎?”
寧栩想掙脫他的手,卻被鉗制得更緊。
趙星洛撩去她額上凌亂的一縷頭發,撥到耳邊。
他想到什么似的,吹著氣問:“周旋在幾個男人之間很爽吧?體會到我的快樂了嗎?”
趙星洛起身,清冷的月光照拂著他那張漂亮張揚的臉,臉上的嘲弄和輕視觸目驚心,“果然,勾勾手指就能得到的你,并不是什么好貨色。”
寧栩坐直,面無表情地看著他,好一會兒,問道:“所以你來是想說什么?”
“想說你張開腿我也玩不出花來,我不需要你了。”趙星洛坐在她對面的茶幾上,好整以暇地看著她,微微笑。
寧栩也笑:“好。”
她是出息了,還能笑出來。
她早就不在乎趙星洛怎么看她了,再疼也疼過了,總是要過去的。
“把鑰匙還我吧。”寧栩伸手。
趙星洛慢悠悠地把它從兜里取出來,放她手心里。
她站起來,歉意地笑著,“到最后也沒剩什么能送你的,你也不喜歡聽長篇大論,就送你句話吧,祝你幸福。”
寧栩的背影瘦弱挺拔,踩碎一地的月光,清冷卓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