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拜訪過了蔡繼明的第二日,關南瑕就帶著郁采桑到三都縣的風亭山上面去了,這個時候還是初夏,并不算是很熱。風亭山上在夏季是會有許多的文人墨客慕名而去,只因為其上有一處天然的亭子模樣的巨石。到上面的風亭有一段時間的路要走,關南瑕打算扶著郁采桑走過這一條長長的閃露,但是他忘記了郁采桑本來就是村里面長大的,即便是學了繡藝,這也不代表他曉得時候沒有趁玉娘子不在家的時候和男孩子一起溜到山上面去彎過,因此這條明顯別人修整過的山路對郁采桑來說并不是什么難事,但是郁采桑也沒有拒絕關南瑕的示好,不過并沒有借力罷了。
當他們登上風亭山以后,因為山上風大,她竟有些冷,關南瑕一下子就發現了郁采桑身體不適,他將自己的外袍脫下來搭在郁采桑的肩上,說道:“怪我,忘記山上風大。”
郁采桑將關南瑕的外袍穿好,并沒有和關南瑕互相推讓,這也是父親之間的相處之道,沒有必要斤斤計較。
“手起來風亭山名字的由來,一則是其上有一座亭子模樣的天然巨石,一則就是風亭山上在夏季也是涼風習習,不過在其他時節過來,也有好景可賞,采桑你瞧在亭子的對面不知是那位種下了一片梅林。”
郁采桑順著關南瑕的話往梅林哪里看過去,因為不是梅花開放的時候,這時候這些梅數顯得有些蕭索,不過因為數量多,倒有幾分熱鬧的感覺。
不過,那里好似有人在。
“夫君妾好似看見梅林里面有人。”
說著將幕笠前面的紗放下來。
“還真是有人的樣子,我們過去看看吧,突然出現在這里也攪了對方的興致。”
“好。”
于是關南瑕和郁采桑兩人就并排走到那處好似有人的地方,那是一個拌做男子的女孩,因為穿著黑色的勁裝,又坐在梅樹枝丫上面,不仔細看都看不出來這里坐這個小姑娘。
在察覺到對方是女子以后,關南瑕就直覺移開了視線,側過身子。
郁采桑將幕笠前面的紗拉起來,露出臉帶著和藹的笑意,然后說道“我們夫妻二人因為路過三都縣,特意到風亭山上面來走走,倒是不知道打擾了姑娘的興致。”
“這風亭山也不是我的,我也只是在這梅林里面坐著罷了,沒有什么打擾不打擾的。”
說著從樹上蹦了下來,讓郁采桑好一陣緊張,隨時準備過去接,看見她安穩落地在放下心來。
“你這個丫頭,怎么直接從上面跳下來,這多危險啊。”
“姐姐不用擔心,我從小習武,只是些許高度罷了。”
郁采桑語氣責怪:“你這孩子盡是胡說,就算是從小習武,也不能因此不把安全放在心上。”
女孩子笑著吐了吐舌頭,十分古靈精怪的樣子“我知道啦,姐姐好漂亮啊,怎么就嫁人了呢。姐姐能告訴我你的名字嗎?”
“郁采桑。那你能告訴我你的名字嗎?”
“當然可以了,我可是威武將軍的女兒蔣倩云。姐姐叫我阿云也可以。”
郁采桑笑著點了點頭,順便邀請她一起走走。
在分開以后郁采桑才將自己憋了一下午的話問出來:“蔣倩云是將軍府的小姐,怎么會在距離京城這么遠的三都縣?”
“我對后宅的事情不太清楚,只知道將軍府的后宅屢有齷齪。”
“夫君說說你知道的吧。”
“這位蔣小姐是威武將軍的原配嫡女,不過在原配逝世武威將軍娶了繼室以后,她就很少在將軍府住了,基本上是搬到了她的外祖家,也就是功勛世家平陵侯府。”
郁采桑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心里面明白了威武將軍府里面的關系,復又問道:“這將軍續娶的是哪家的女子?”
“他的表妹,以前就在威武將軍府生活,被蔣老夫人養大。”
“看來平陵侯府的小姐嫁到了蔣家受了不少的委屈。”
關南瑕略一挑眉,看著郁采桑等她解惑。
“現在的將軍夫人不過是沒落的親戚,能夠嫁給武威將軍,想必是頗有心機和手腕。最起碼蔣老夫人一定是在兩人出矛盾的時候偏幫現在的將軍夫人,而武威將軍同現在的將軍夫人恐怕早有曖昧,說不定早逝的將軍夫人就是郁郁而亡,既然沒有人提出其死因不明的話。”
“說來也是,她一個沒落小官之女做武威將軍的繼室也不匹配,但是有長輩的偏愛和武威將軍的意思,能成為繼夫人倒也不難。”
“繼夫人應該對蔣小姐出過手,但是因為武威將軍根本不重視她這個嫡妻所處的女兒,說了不少的委屈,才被平陵侯府接走吧。蔣小姐看起來比一般的八歲女孩要小很多,甚至是過于瘦削了。看起來這位蔣小姐在平陵侯府也過得不是很好,雖然衣食用度都還可以,但是明天不夠重視。恐怕就是到了年紀隨便嫁出去,至于婚事是不是表面光鮮,就不清楚了。”
關南瑕聽了郁采桑的話,沉默了很久,因為裕王府的后宅的人很少,而他作為世子培養,很多時候都沒有接觸到后院的陰私,這時候聽到郁采桑說起,才知道有那么多殺人不見血的手段,他將郁采桑奧在懷里面,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郁采桑沒想到關南瑕會有這么情感外露的模樣,她什么話也沒說,任由對方抱著自己。
關南瑕很快就恢復了原本云淡風輕的樣子,甚至是心情很好的給她選了一只玉簪,雖然這里的東西不一定有王府里面的好,但這也是他的心意。
郁采桑接過這只鑲金的玉簪,看著上面翩翩若飛的蝴蝶,笑了起來,然后看見了一只綠翡翠做成的青竹模樣的簪子,順手也買了下來。
“這只簪子和夫君相配得很。”
“行啊,我就戴著這只簪子上堂秋闈,夫人的心意我一定時時記得。”
說起秋闈郁采桑流露出一抹擔憂“夏季越來越近了,但是今年的雨水這么少,妾實在是擔心。”
“關府里面還留著不少的護院,娘親的安危你不必擔心。至于秋闈若是今年的形式嚴重,恐怕會取消,不過明年會開恩科的。”
郁采桑點了點頭,回到了客棧里面,簡單的用了些膳食,就沐浴更衣休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