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雨漸漸停了。
雁秋樓里一片狼藉,酒樓的生意暫時沒辦法開張,店小二馬尋秋只能關上大門,掛好那個“今日休息,明日再來”的牌子。
沒了桌椅板凳,藥承仙干脆一屁股坐在地上,招呼店小二再給他上幾壇好酒,他剛成全了一樁大好的姻緣,心情不錯,叫喊著要來一個不醉不歸。
陳浮已經離開酒樓,正推著姜月平走在回家的路上。
本來姜月平要陳浮推他出來,是想跟交待一些事情,好像是察覺到陳浮的心情不大好,一路無言,氣氛略微有些尷尬。
姜月平行走江湖這么多年,臉皮夠厚,隨便起了個話頭,道:“好像還沒有跟陳道長解釋清楚,老夫擅使機關暗器不假,但可不是什么殺人不眨眼的姜老怪,沐侯爺當時興起,胡謅了我和馬尋秋的來歷,陳道長千萬不要誤會。”
陳浮依然一聲不吭。
姜月平就當在自言自語了:“馬尋秋的那條腿也不是自己摔斷的,當年他腿腳利索,來去如風,喜歡追著那些御空飛行的年輕女修士到處亂跑,那時候他的模樣還算俊俏,嘴巴也甜,自然就桃花不斷,后來啊,他追著一位一見鐘情的年輕姑娘,一路追到了人家家里,都沒來得及說一句花言巧語,那個姑娘的爹爹出來,脾氣火爆的啊,二話不說直接就打斷了馬尋秋的一條腿……”
“原來小二哥還有這樣的風流往事。”陳浮總算有聲音了。
姜月平笑道:“是啊,還欠著一屁股風流債沒有還呢。”
“講完了你們兩位的故事,能不能跟我說說應該怎么煉體?”
陳浮不是小孩子了,木已成舟,賭氣也沒有用,沐山朋說得對,拳頭夠大,說話才有人聽。
接下來只能繼續修行,走一步看一步,先突破煉體境再說。
沒準讓他找著機會,溜之大吉也說不定。
姜月平點了點頭道:“我就是要說這個事情,我知道你們山上修士并不看重煉體境,覺得煉體境的成就再高,把肉身錘煉得再強悍,都比不上一件護身法寶來得可靠,所以我想請陳道長放下這種偏見,一定要聽老夫的話,好好錘煉一下陳道長的肉身。”
陳浮壓根不知道煉體境具體該怎么修煉,有人幫忙,他求之不得,爽快答應道:“姜老先生說了算。”
姜月平滿意道:“陳道長果然非同一般,我們只有一個月的時間,要馬上行動,刻不容緩。”
陳浮信心滿滿:“我準備好了。”
說著話,陳浮推著姜月平到家了。
一打開院門,陳浮發現方天行不知什么時候翻墻進了院子,正靠在泥墻上打著盹。
似乎是聽到陳浮開門的動靜,方天行打了個哈欠揉了揉眼睛,招呼道:“你們回來啦。”
昨夜的風波過后,方天行睡了好久,沒起床吃早飯,午飯也錯過了,而且完全不記得他是怎么跑到陳浮家里來的,直到店小二將他搖醒,要他在這里等陳浮回來。
方天行睡迷糊了,感覺店小二剛走沒過久,陳浮就回來了,還帶著雁秋樓的老賬房。
這是要干什么?
人到齊了,姜月平再次開口:“煉體境的第一堂課,就由方天行來教陳道長。”
方天行愣了一下,以為是他聽錯了,問道:“姜老頭你在說什么,我咋聽不懂?”
姜月平解釋道:“就是要你教陳道長武功。”
方天行恍然大悟,馬上轉頭看向陳浮,問:“老陳,你確定要學姜老頭的武功?”
陳浮也聽愣了,不知該點頭還是搖頭,一個小屁孩能教他什么?
姜月平催促道:“你們先過過招,讓我看看陳道長的武道天賦怎么樣。”
聽到要用武功過招,方天行玩心大起,趕緊拉著陳浮來到院子中間,站開之后,開始摩拳擦掌。
陳浮從來沒有打過架,畢竟他是靠嘴巴和法術吃飯的道士,根本不用挽起袖子跟別人動手動腳。
姜月平說好要教他煉體,肯定不是在胡鬧。
陳浮看見方天行都擺好了架勢在等他,也稍微活動了一下身體,捏了捏拳頭,心想待會可不能下手太重,把方天行給弄哭了。
準備就緒,陳浮點了點頭:“來吧。”
“喝!”
方天行握緊拳頭,只踏出一步就來到陳浮身前,出聲的同時他也一起出拳,行云流水,一氣呵成。
陳浮完全沒有反應過來,一個眨眼,他的腹部已經中拳。
好疼,陳浮捂著肚子退后兩步,一個踉蹌摔到了地上。
方天行收回拳頭,一邊嘆氣一邊搖頭:“老陳你反應太慢了。”
這時,姜月平拍了拍手道:“看來陳道長習慣了用法術,根本沒有一點拳腳功夫的底子,需要從頭學起,這樣吧,方天行你先教陳道長一些基礎的東西,明天我再來驗收成果。”
說完,姜月平轉動輪椅,回去了。
“沒事吧。”方天行伸手過來,拉起陳浮。
陳浮朝方天行伸出大拇指,夸獎道:“不愧是暮潭鎮的孩子王,有兩把刷子。”
方天行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快站好,我來教你姜老頭傳我的獨門武功。”
陳浮挺直腰板,認真傾聽。
剛才方天行的那一拳,已經讓陳浮意識到,他的戰斗力居然弱到連一個十幾歲的少年都打不過。
“首先,最重要的是呼吸……一呼一吸,什么來著……“”
方天行剛起了個頭,后面都變成了嘟囔,他雙手抱住腦袋,一會蹲下一會起立,抓耳撓腮個不停,怎么都想不起來姜月平教過他的武功要領。
“要不你看我演示一遍,然后有樣學樣?”方天行提議。
陳浮只能點頭同意了,遇到這么不靠譜的小師傅還能怎么辦。
方天行深吸一口氣,雙手握拳,一步踏出,接著遞出一拳,一步接著一拳,連著走了七步,幾乎是同時踏步,同時出拳。
最后收拳站定,又長呼了一口氣。
看著很簡單啊。
在陳浮眼中,方天行就是簡單的踏步,隨意的出拳,沒有任何深意。
陳浮手癢,開始嘗試。
這才學著方天行的樣子剛吸了一口氣,到要出拳的時候迷茫了。
拳頭該怎么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