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浮哪里還有什么信心說自己準備好了,一整個晚上,他不知道揮舞了多少次拳頭,感覺把一輩子的汗水都流光了。
姜月平一會兒夸他如此天才,一會兒又說他只有一點武道天賦,說來說去,敢情全是客套話。
“姜老先生跟我講講什么是煉體境吧。”陳浮開門見山。
姜月平的計劃本來是想讓陳浮先學會扎馬步,從最基礎的東西開始學起,武道修煉跟學習術法神通不大一樣,不是非得要靠秘籍,靠天賦,靠傳承,還可以靠不懈的努力靠堅持,一步一個腳印地去攀登境界。
現在既然陳浮有天賦,學會了秘籍中的拳法,背后也有說不清道不明的傳承,那么姜月平可以放心大膽地出手了。
這么好的苗子,絕對不能浪費。
短暫的沉默之后,姜月平從袖子里面掏出一把銅錢,只見他用兩根手指夾起其中一枚,輕輕一甩,在“叮”的一聲響起的同時,開口說道:“煉體境的第一關叫作銅皮。”
話音剛落,破空而來的那枚銅錢直接砸中了陳浮的腦門,陳浮瞪大眼睛,甚至沒有來得及躲閃。
沒有鮮血四濺,腦漿迸裂的恐怖場景,陳浮的腦門上面只起了一個淺淺的紅印子。
陳浮摸了摸額頭,一臉疑惑。
很快,姜月平解釋道:“銅皮就是修士的甲胄,它的厚薄決定了你能抵擋什么樣的傷害,陳道長沒有銅皮護體,所以擋不下我的銅錢。”
想想也是,姜月平根本不可能對陳浮下重手,這是在進行煉體境的教學。
“銅皮要如何修煉?”陳浮好奇。
姜月平呵呵一笑道:“陳道長都學會呼吸之法了,還不知道怎么讓靈氣覆蓋身體嗎?”
原來是這樣。
陳浮心念一動,手掌上面立刻多了一層淡淡的薄膜,看著表面光亮,灰黃似銅色。
所謂銅皮,其實就是字面意思。
陳浮還沒有特別熟練,暫時只能讓靈氣保護那巴掌大小的地方。
“煉體境的第二關,鐵骨,第三關,竹筋。”姜月平冷不丁喊道。
叮!叮!
這次是兩枚銅錢一齊飛出。
吃一塹長一智,陳浮知道這是姜月平在考驗他,反應很快,馬上抬起右手護住了臉。
也希望姜月平的準頭夠好,兩次突然襲擊都能打在同一個地方,不然陳浮自作聰明的抬手,會顯得有些尷尬。
啪!
隨著銅錢飛到,陳浮直接被自己的右手扇了一個耳光,兩枚銅錢是還瞄準了腦門,但是力道明顯比剛才大了一點。
不對,何止是大了一點,陳浮剛想把右手放下,一動彈,好疼。
他小心轉過右手,發現手掌上,這半邊開了一個大口子,血流不止,那半邊多了一塊黑色的印記,隱隱作痛。
明明陳浮用上了剛學到的銅皮,怎么還受傷了?
姜月平繼續解釋道:“鐵骨是武道基礎,竹筋是法術基礎,兩枚銅錢的威力差不多,但是附著的傷害類型完全不一樣,就比你的銅皮厲害那么一些,剛好破開了你的防御,其中還有諸多細節,光靠言語解釋也解釋不過來,只有經歷了實戰,才能明白其中暗藏的真意,接下來,陳道長可以試著用靈氣修復一下傷口。”
好多門門道道,陳浮暫且先聽著記著,照做就是了。
“這就是煉體境的第四關,血肉,精于此道的修士,即便你斬斷他的手腳砍掉他的腦袋,他也能立馬給你長個新的出來,真真正正做到肉身不毀。”
那些靈氣十分聽話,正聽從陳浮的指示,化作一針一線,細細地縫補他受傷的手掌。
“好些了吧,仔細觀察,你會發現兩個傷口恢復的速度并不相同。“
陳浮瞇起眼睛湊近看去,還真是,那一個流血的大口子很快就沒事了,余下的哪個黑色印記卻只是變淡了,疼痛仍在。
“這是怎么回事?”陳浮不解。
“武道蠻橫,打擊的不僅僅是你的肉身,同時還會禁絕一部分靈氣,讓人無法快速地修補好損傷,而法術本身就是變化過后的靈氣,有時候不僅不會傷害到你,可能還會對你有所助力。”
經過姜月平這么一解釋,陳浮大概明白了。
說白了,銅皮可以說是修士的防御,鐵骨和竹筋代表著兩種不同的攻擊方式,而血肉就是恢復能力,一攻一守一回復,一環扣著一環,這些東西都是修行的基礎,決定了修士對決的勝負。
當然,就像姜月平說的,其中有太多細節可以琢磨,比如什么樣的銅皮能擋得住鐵骨,竹筋造成的傷害又要用有什么樣的血肉才能恢復得更好……
紙上得來終覺淺,的確只有通過實戰去積累經驗,才能真正領悟這些門道。
陳浮迫不及待地想要開始煉體,又問:“還有三個境界是什么?”
“不急,我們先把基礎打好再說。”姜月平咳嗽一聲道:“我年紀大了,沒辦法手把手教你,去鎏金瀑布找馬尋秋,他會告訴你接下來要干什么?”
“我要不要洗個澡換身衣服再去?”陳浮嘟囔了一句,他可聞到了身上的汗臭味。
姜月平點頭道:“陳道長是該換身輕便一點的衣服了,最好是舊衣服,到時候不會心疼。”
說罷,姜月平轉動輪椅離開了。
舊衣服……想到剛才那兩枚銅錢造成的傷害,陳浮大概知道今天免不了要再受傷流血幾回了。
陳浮朝姜月平離去的背影拱了拱手道:“姜老先生好好休息。”
用水缸里的涼水隨便沖了一個澡,陳浮擦干身體,走到衣柜面前,打開以后發現里面基本都是寬袍大袖的道士裝扮。
也是,他吃道士這一碗飯,家里的行頭肯定不能備少咯,出門在外難免會遇到風雨,翻山越嶺一不小心也會撕毀扯壞,沒有多準備幾身道袍怎么行。
好不容易,翻箱倒柜,陳浮終于找到了一件樣式簡單的布衣,大概是很久以前的衣服了,上面居然還有幾個補丁,穿在身上看著窮酸多了。
陳浮換好布衣,又換了一雙布鞋,然后將玉佩和木盒藏在床底,拿東西擋住,這就是他的全身家當。
一切就緒,準備出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