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記得閔南曾談論過海底的輪廓像一個巨大的漏斗，她仿佛又看到一個高大的男人從支柱后面走出來，印花大手帕使她認為他的臉是畸形的，正如莊義文現在的臉一樣。

她在河邊坐下來，雙腳蕩來蕩去，眼睛盯著流水，云的倒影在水面上飄動，當她從一個傾斜的角度看去的時候，水下很深的地方仿佛是虛無縹緲的。

是閔南保護了她，當那個蒙著印花大手帕的男人出現的時候，這時，她又聽見了那把長刀碰擊骨頭，然后穿過骨頭的聲音，即使現在小海灣被收拾的很干凈，早已沒有了從前的模樣，那種聲音依然清晰的在她腦海中加蕩。

刀從閔南身上滑下來，在月光下，她看見刀變曲的部分，就像刀刺進閔南的身體所發出的聲音一樣，這一幕也清晰的印在腦海中。

接下來發生的一切都太遲了，她用力反擊，不斷地用腳踢，而且瞥見了兇手的臉。

莫語再次閉上眼睛，盡力的去看那張臉，除了那雙略帶淺藍的眼睛，其他的一切都是模糊的，甚至是空白的。

她現在有些后悔坐在證人席的后排，她應該坐在前排的，這樣在他轉過身來時，她就可以更清楚的看到他的眼睛。

那么他有沒有認出她來呢，他好像一點都沒有認出她來。

那是什么？

莫語覺得自己看到水下面有一團閃光，水波深處亮光一閃而過，然后消失了。

她彎著腰向前，盯著水里，但看不到閃光，可是她確定那不是她的想象，那團光是什么呢？

刀？

莫語的第一反應就是那把一直沒有找到的長刀，雖然當時他們下去找過了，但是沒找到，不是嗎？

現在過了那么久，龍卷風改變了一切，那么有沒有可能……

她想讓自己看得更仔細一些，身體愈發前彎曲，從后面看就像隨時準備跳進去一樣。

“你在那里做什么？”

莫語還沒來得及做出任何反應，人已經被抱起在空中轉了一圈，然后被人重重的壓在地上，五臟六腑都被震得翻騰不已，剛剛喝下的拿鐵在咽喉處蕩漾。

“有什么事值得這樣想不開?！鳖^頂傳來一聲責問。

莫語聽得聲音有些熟悉，勉強抬頭一年，旁邊站著的人正是她和司徒見面時還在談論的人——警察局副局長張國強。

“莫語？”

顯然，他也很吃驚，壓在莫語身上的年輕警探聽到這個名字時，愣了下，趕忙起身扶起了莫語，并不停的道歉：您有沒有受傷，夫人，對不起，我還以為是……

莫語看著年輕警探因為緊張而漲得通紅的臉，笑笑，“沒關系，是我的錯，站在湖邊太近了?！?/p>

“你怎么在這里？你剛剛……”張國強想了想，還是忍不住的問道，“這里是當初命案發生的地方？”

“是的，”莫語說。

“那你剛剛是……”張國強眼中的精光一閃，“今天的庭審你有去嗎？真是意外，當年的殺人兇手今天竟被判了無罪，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

莫語看著他并不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