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的車行駛在公路上。
“我和一個編輯談過了,她對我們的故表示很喜歡。”安娜說。
“只是一次考驗。”
安娜不笑了,用莊義文以前沒見過的目光看著他,很認真的樣子。
“關(guān)于書名—嗯,”安娜停頓了一下,上次他們說到書名的時候被打斷的,安娜覺得書名或許沒有那么重要,她重新整理了一下思路,再開口道:“或許你想知道我和編輯接下來談了些什么?”
莊義文一點都不想知道她和那編輯接著談了些什么,他只想著一會兒在哪吃什么面。
“我已經(jīng)寫了一個提綱和兩章的內(nèi)容。”
“哦,”莊義文嘴上應(yīng)合著安娜的話,實際上他注意的是車外面的景色,因為安娜開著車正行駛在百利街道上,他突然很想知道之前的那家俱樂部是否還在。
“你和我將在公路上的某個地方以書面形式簽署一些文件。”安娜說。
以書面形式?
她在說什么?
要他寫書嗎?
“你是要讓我自己去寫一本書嗎?”
安娜瞥了他一眼,然后笑起來,莊義文也和她一起笑起來,笑了一會兒后,莊義文確定自己不喜歡他們一起的笑聲,如果自己是被攻擊的一方,所以他閉上嘴巴,收起了笑聲。
當汽車從他曾經(jīng)工作過的俱樂部路過的時候,他看見門上有一塊標牌,標牌上寫著:今晚隆重開業(yè)!
這是一個好兆頭,不是嗎?
具有雙重意思!
莊義文又開始笑起來。
安娜仍然像之前的一樣咯咯的笑。
“有沒有告訴過你,”安娜說,“你很有幽默感。”
當然,所有的警衛(wèi),包括馬維一類的所有的監(jiān)獄里面的那些人,在每一次他們嘲笑他的時候,都會說:你很幽默。
莊義文慢慢的收起了笑聲。
前面是紅燈,安娜停下車來,一輛巡邏車在他們旁邊停下來,“你不必寫任何東西,”安娜說,“除了……”
莊義文斜視著巡邏車,沒有聽到她說的任何一句話,巡邏車上開車的是一個穿著制服的警察,他也瞥了過來,臉上毫無表情,綠燈一亮,他就開走了。
“你覺得我的這個主意怎么樣?”安娜問。
什么主意?
莊義文一臉懵。
“也許你應(yīng)該請一名律師來仔細核查一下,事實上我覺得這很有必要。”
“律師?”為什么又和律師扯上關(guān)系了,他不是和律師了斷了嗎?
“之前為你辯護的律師聯(lián)盟或許可以給你推薦一個。”
“推薦一個干什么?”
她的眼睛透過那副奇怪的眼鏡看著他,他突然不喜歡看到這雙敏銳的眼睛。
“仔細檢查合合啊,還有我剛和你說的那些細節(jié)問題。”
“哦……噢,”莊義文反應(yīng)過來,“不好意思,今天出門忘帶腦子了,反應(yīng)有些遲鈍。”
安娜笑了起來,并且輕輕的拍拍他的膝蓋,“這是書籍創(chuàng)作的例行程序,我需要有一份合同,在到你的允許下,獨家授權(quán)我寫你的故事,作為回報,你可以得到一部分的版稅。”
版稅?
聽起來好像還不錯。
清算也是一樣的。
莊義文在很小的時候,就想要擁有輛悍馬,那是一種很酷的汽車,男人都喜歡的款,現(xiàn)在,就是實現(xiàn)這個愿望的時候,為什么要拒絕呢?
“多少?”
“版稅?”安娜問,看到莊義文點頭,繼續(xù)說道:“這得取決于這本書有多暢銷,但首先要付一些預(yù)付款,所以說,如果他們喜歡這個提議的話。”
“而我能得到一部份?”
“對。”
“比如多少呢?”
“我想是百分之十。”
“二十。”
“折中成交,十五。”
“十六。”
“成交。”
他們又一起笑了。
自由、錢、夢想中的汽車,非常好,這一切都非常好。
突然,他憂郁了一下:一個獨眼的人是不可能獲得駕駛資格證的。
然后,他的腦海中,那輛夢寐以求的汽車被大火燒毀。
那雙非常敏銳的眼睛又盯著他,“你沒事吧。”
莊義文點點頭,“紅燈亮了。”
安娜急忙踩下剎車。
一串小型燈籠掛在一個指示牌上,上面寫著:秋道野營地——所有訪客請入辦公室登記。
安娜扣進入口入,汽車在土路上一顛一破的開著,有那么一會兒,莊義文感覺自己像宇航員一樣處于失重狀態(tài)下。
安娜被莊義文的樣子逗得發(fā)笑起來。
莊義文斜看了她一眼,有一種想輕輕打她一耳光的欲望,因為他的腦子里被顛得亂哄哄的,但他沒有,相反的,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氣,試圖平靜下來,恢復自己以往習慣的平靜狀態(tài)。
安娜開車經(jīng)過掛著辦公室牌子的活動房,旁邊是一些小木屋和活動房,然后她將車停在其他車的旁邊。
莊義文透過一些樹木看到一個池塘和一些桌子,二、三十個人站在那里。
莊義文在心里問自己:答應(yīng)女記者來這里,到底是不是一個好主意?
他看到安娜把兩張紅色的紙幣和一張她的名片塞進信封里。
“好了,”她說,“以后你可以用你的百分之十六來還我。”
百分之十六?
貳百元的百之十六?
她是這個意思嗎?
或者這是她講的一個笑話?
莊義文在心里思量著她說這話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