閔南的墓在南蒼西效附近高地上的一座公墓中,墓碑上寫著他的名字,出生日期,逝于某時。
“我們應該帶一束花來。”李諾看著空空的手說。
莊義文往四周看了看,然后他悄悄的離開,等再回來的時候,手里拿著一捧花。
“謝謝。”李諾接過花,把它放在墓碑旁,“我身上有一半的血液是他的。”
莊義文低頭不語,這個時候,他只需要聽著就好。
“你知道嗎?”果然,李諾又繼續說:“如果有一個人的一半基因和你有關,你就會很自然的了解他,但我卻不了解他。”
莊義文抬頭凝視天空,一片湛藍,天氣暖和,微風拂面,遠處有鳥兒在叫著,一切都太美了。
“這里很好。”
“嗯,”李諾點點頭,“我曾試圖從他寫的東西中去了解他,可是他寫的東西都太專業了,我根本看不明白,你說,我會不會不是……”
“他是作家?”莊義文問。
李諾搖頭,“他是個科學家?你不知道?”
他應該知道?可他為什么應該知道?
他也是受害者。
“不知道。”莊義文生硬的回答。
這又是無聊的試探嗎?
“他是一個才華橫溢的科學家,如果他還活著,他可以拿下諾貝爾獎,可以成為一名有名的科學家。”
“你為什么不去問問你媽媽,她應該很了解。”
“我曾經問過,”李諾痛苦的閉上了眼睛,“可是,媽媽并不愿意多談。”
沉默了一會兒,莊義文說,“理解,她需要有新生活。”
李諾抬頭看向他,“整個劇情就像《哈姆雷特》”
《哈姆雷特》?
他好像聽過,哦,對了,在小寶的房間里,他們有段時間一直在討論——電影。
“你是在說電影?”
“不是,只是其中的一個情節。”
莊義文并沒有看過《哈姆雷特》,不論是電影還是其他。所以他沒有說話。
“尤其是哈姆雷特遇到的關鍵問題。”
“關鍵問題?”
“是相信鬼魂還是不要相信鬼魂?”
哈姆雷特里有鬼魂,莊義文想著有時間可以看看。
李諾吃驚的看著莊義文,莊義文在瞬間讀懂了她的吃驚:你竟然沒有看過哈姆雷特?
“沒有人要求一定看的。”莊義文有些生氣。
李諾笑了,是那種表現友好的笑容。
“哈姆雷特父親的鬼魂告訴他,自己是被哈姆雷特的叔叔殺死的,叔叔還奪走了父親的妻子和王位,哈姆雷特不知道應不應該相信鬼魂的話,陷入了極度的痛苦之中。”
“那他叔叔做了那樣的事情嗎?”
李諾點點頭,“是的。”
“他怎么做到的?”
李諾閉上眼睛,想了想,“不記得了。”
這怎么可能呢?
“是不是刺殺?”莊義文說。
“我不這樣想,”李諾睜開眼睛,通紅的眼睛,也是因為難過的原因。
這里是她父親的墓地,她又是那種感情豐富的女孩。
“最后他們發生了決斗,那時哈姆雷特才明白,所有的一切都是他叔叔的陰謀,可是為時已晚。”
這個故事讓人很難懂。莊義文不想再討論這個話題,“我們為什么要討論這樣的事情呢?”
“因為你。”
“我?”莊義文很吃驚。
“即然你沒有殺他,這說明真兇另有其人。”
又來了。
莊義文頭痛的撫著額頭,她的媽媽也說過這樣的話,而且她還否認有這樣的一個女兒。
為什么?
這是什么陰謀?
莊義文看不出來,“我能告訴你的就是,我沒有殺人,法院已經釋放了我,這是最好的證明。”
“所以這就引出了哈姆雷特也在思考的問題。”
“怎么引出的?”
“是我祖父告訴我的,兇手最終都和寡婦在一起。”
“你有祖父?”
“嗯,”李諾點點頭,“我爸爸的爸爸,他住在離我們不遠的近效,不過我小時候沒有見過他。”
“沒見過?”莊義文覺得這真是不可思議。
“上小學時才見到的,你知道他和我說什么嗎?”李諾看著莊義文,笑道:“他說,他猜被關在監獄里的人不是壞人,而且這還是在錄像帶被發現之前。”
莊義文不自然的扭過身,“這個老頭好像還不錯。”
“但這都不是最可怕的。”
“不是最可怕的?”
“最可怕的是他認為是誰做了這樣的事。”
這才是最可怕的嗎?
或許不是,莊義文起了濃烈的好奇心。
“他認為是誰做了這樣的事呢?”
李諾難過極了,她低下頭,默默的哭著,這和她的母親很像。
“不可能的,他待我極好,一直都很好,就像親生父親一樣把我撫養長大,我不相信他會做這樣可怕的事情。”
莊義文已猜到李諾說的是誰了,所有線索都吻合在一起,像齒輪突然合在一起一樣,他想他明白了。
于是,他又想到那個精心策劃的陰謀,他已實施過一次了,效果非常好。
“其實在拘留所發生過一件事,”他說,“當時只有我們兩個,那警探和我說:這是最后的機會了。”
李諾驚恐的看著他,不可置信。
莊義文說了他的小插曲,時機把握得非常好,效果非常成功。
李諾的淚水像兩條銀色的溪流默默的流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