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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頁彼岸之外桃花林

第一章鎮上的家

她姓周,名子衿,取自《詩經》中那首耳熟能詳的那首子衿:青青子衿,悠悠我心。是奶奶為她取的名字。并非出身書香世家,生在最普通的工人家庭,在最樸實的鄉村成長,周子衿的家鄉如今每家每戶都種植著令人神往的桃樹,也是在今年榮升了小鎮的特色鄉村改名桃花村,而她在自己的家鄉也擁有桃花林。

周子衿今日起了大早,懷中揣著書本,在桃林中漫步走著,審視著眼前這棵桃樹上的桃花,也迷了眼

“果然,有幾顆桃樹已經迫不及待的開了花”雖說這些只是她桃林中為數不多盛開的幾棵,可是現在也未到桃花的全盛時期,但看這節氣,也不差些時日便會到來,因為季節到了,也因為溫度適宜,她看到一些還是承載著花骨朵的桃樹,滿足的笑了

今晨,微涼,她身著黑色針織長裙,一根淺綠色的發帶綁著已經快要及腰間的長發,看著是單調乏味了些,與這即將開始燦爛的桃林似乎有些不搭,她性子本就沉靜了些,可在桃林中,她已經能坦然面對著自己,心中眼中都喜極了這片土地,因為曾有人跟她這樣說過:子衿你與這桃林很是相配!

走累了,便坐在了桃林中隨處可見的木制椅子上看起了書,桃林此時正在蘇醒過來,林中的鳥蟲鳴聲傳入耳中,時不時還能聞得一絲淡淡桃花幽香,夾雜了清晨的薄霧還有青草芬芳。

活了快25年,那是她第一次覺得她的人生有一件讓自己頗為得意的事情,便是這桃花林,至少如今這里是她想起便會覺得幸福的地方

周子衿抬起頭望著此時還有些霧氣的桃林,現在看來,說這里是世外也未嘗不可啊

在這里,一年四季,春去秋來,最愛不過是這個時節,可是在這里,一切又仿佛靜止般,或者她正知足著如今,知足到都忽視了一個每天都在溜走的東西,便是時間,也許一切都在慢慢老去,周子衿經常在想一個問題,或許有一天當她出去桃林,那時會不會就成為了老太太,頂著滿頭白發,而自己的心智卻仍舊停留在這里……

她也曾在一度置身在繁華的都市,追趕過時間,會放棄很多東西,用她那兩條腿,拼命向前奔跑著,只為到達目的地比別人快上幾分鐘,達到目的的瞬間喜悅,和那之后的身心疲憊….

“啪…”一朵盛開的桃花離開了樹枝落在她的書本上,打斷了她的思緒,今日竟然會想起了以前,自嘲般笑了笑,拿起那朵桃花,在指尖來回搓轉

“花中不知日月短,豈料世上已千年”可是這些又有何關系?

將那朵嫣紅,夾入書本中,這可是墜落在她這里的第一朵桃花。就像是今年的桃花林會格外讓她覺得欣喜般

周子衿起身走回家中,已經快到爺爺奶奶起床時間了,她要先去準備早飯,之后還要前往小鎮上去體會一些“人情味”畢竟有些事情即使在桃林卻仍舊避免不了!

奶奶夾了菜放去她的碗中

“不想去就不去了,子衿”

“不要緊,我也好久沒去鎮上了,看下爸爸媽媽和元元還有我那未出世的小侄子不是”細嚼慢咽的吃著飯菜,話語慢下幾分

“趕明個桃花節應該就都回來了”奶奶繼續說著

“那我就去鎮上采購些東西回來”

“咱們不做不喜歡的事啊”奶奶細語溫柔,子衿調皮的朝著奶奶挑了下眉毛,說道

“嗯,我知道,其實啊,最重要的是我網上買的書到了,我可是等了好久”

奶奶滿是寵溺的刮刮她的鼻梁,笑出聲來

“嗯,就你最聰明”一旁的爺爺這事才慢慢出了聲

“子衿,那給我帶些煙葉回來”

“好,這個啊絕對不會忘記”

簡單的早飯后,駛了車子去往小鎮,沒有先回鎮上家,先在不是很大也并不繁盛的鎮上采購了一圈后,又去了鎮上那家已有許多年頭的新華書店

那書店老爺爺扒下老花鏡往她這邊掃了一眼,寒暄一聲

“來了”

“嗯”

書店很小,藏書也不是很多,書店爺爺也代賣一些書簽,用筆,學生用的課業本子….這時間日頭正足,書店內鋪滿了陽光,爺爺張開嘴打了個哈欠,扶正老花鏡,抖了抖手中的報紙,又將頭顱埋入了報紙中了,小小的書店中格外安靜

在新華書店駐足了許久,買了些書簽,直到傍晚才回了鎮上的家,趕上爸爸也下班回來,打了個照面,周子衿見了爸爸開心的笑了起來,周爸走過來欣喜的摟著許久未見的女兒噓寒問暖,一起進了家門

周子衿這些年搬去鄉下和爺爺奶奶同住,一是鄉下清凈,她非常喜歡,二是她自己種下了那么多桃樹也方便管理,在爺爺奶奶身邊的時間多了些,來小鎮的次數變少了,每周一次,有甚者桃林忙起來,一個月都不來一趟。

這里也是她的家也是一個雜貨鋪,在她已經在慢慢模糊的少年記憶中這個店鋪是在初中時期開起來的,一直是由媽媽經營打理著,是那時可以遮風避雨的地方也是他們家主要的經濟來源……

周爸周媽看著正在專注于吃飯的女兒,周爸托著一邊的臉頰,嘴角含著微笑,那含了蜜的眼神瞅著自己的漂亮閨女移不開眼,畢竟懂事乖巧,你看吃個飯都如此文鄒鄒,怎不討人喜歡?

周媽用手肘戳戳身邊的周爸,對他使了個眼色,周爸心里嘆了口氣,這到了更年期的女人,就連吃個飯都讓人不得安生,眉頭緊蹙,再轉回頭來瞅了幾眼周子衿,往她碗中夾了些愛吃的菜,周爸關懷詢問著

“哦,子衿啊,這次來鎮上多住幾天?”

“嗯,可是桃林還有許多事”周子衿回道,只是念著桃林的桃花,畢竟離全盛沒有幾天了!

“哦”周爸便不再多說,朝著周媽眨眨眼睛,搖搖頭示意現在不是時機,先讓女兒好好吃些飯!

“就那些桃樹也不會跑了,我跟你說要見的這個男生,家世好,人才好,又是名校畢業,人家看了你的照片可是特意請了假從上海趕回來見你的,你錢姨這次可是跟著出了許多力,你可不許再糊弄,跟人家好好相處知道嗎?”周媽苦口婆心般說著

“你少說兩句,孩子都答應說見了,你就…”周爸瞧見了女兒那始終漠然的臉色,出口阻攔道

“怎么了,我還不能嘮叨幾句了,我一周就見她這么一次,她一天天躲在老家,種了這么些什么破桃樹,哪有女孩子活成她這樣子的,無業游民一般,都是你和阿娘把她寵壞了”飯桌上,周媽越說越來了火氣,讓原本還和諧的氣氛莫名尷尬起來,周子衿倒是一如往常,毫無波瀾般慢條斯理的解決碗中飯菜。

“阿姐,你多吃些”坐在她身旁的弟妹元元伏過身來小聲說道

“小浩什么時候回來?”周子衿依是語氣柔和的問著

“得三個月后了,他那個公司總是一是一二是二的,提前請不了假的”提到丈夫周立蘅,元元便笑著跟她多說了幾句

“嗯”周子衿點了點頭,也好些日子沒見到小浩(周立蘅乳名,周子衿的親弟弟)

“阿姐,你之后常來了鎮上吧?我自己悶的緊”元元又為她夾了叨菜,滿眼期待的望著她

“你若覺得悶了,便回桃林,過些天桃花要全開了,孕婦看了心情也會好些”周子衿回了一句,元元聽了一臉喜悅

“是的阿姐,我今日還特意跟爸爸媽媽說了這事情呢”

“想去隨時回去,我也可以開車來接你”是啊,她本就是個無業,良民!心思想到這,無奈搖頭一笑,倒也貼切啊!

“嗯”元元乖巧的點點頭,可能因為懷著孕,元元如今整個人圓潤了不少,那雙本就靈動雙眼,如今多了層溫柔,笑起來彎成了新月

已經很晚了,鎮上來往的車輛卻未見減少,依舊滿是嘈雜,躺在自家三樓的小花園躺椅上,看著夜空中的星辰忽閃忽閃的,總是有些烏云遮避著,朦朦朧朧般,可這竟沒有桃林來的好看

“爸爸”躺在那里周子衿突然開口喊了句,聲音平靜淡然

周爸默默轉過身的背影停了下來

“哎”

“今年是村里第一個桃花節,您和媽媽那天回去嗎?”琉璃晶瑩的眸子依舊定定的望著天空

“回”周爸的聲音響在她的耳邊

“那就好”周子衿慢慢應了句,閉上了眼睛,她打算瞇上一小會,畢竟沒什么讓她移不開眼睛的事物

姜周十七 · 作家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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