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杭回頭看去，卻是驚異地發現，樹妖千手和小花妖忘憂頭頂并沒有“腦殘狀態”那四個血紅大字。

誒，這倆小妖怪是咋回事，沒有中降智打擊怎么會變得這么腦殘？

“你們說燕赤霞這叫癡情？”

簡杭真沒辦法理解倆小妖怪現在的行為，尤其是在他知道許多內情的情況下。

例如像玄天照心鏡曾經透露過的那樣，燕赤霞根本只是想利用聶小倩而已。

“呦……”

小花妖說：先生，燕赤霞和聶小倩從相遇到相知，再到相戀，一切都好浪漫啊，你就幫幫他好不好？

樹妖千手附和道：“是啊先生，燕赤霞為了拯救聶小倩寧愿犧牲自已，這樣的癡情世上真不多見了?！?/p>

“不是，他們之間的戀情浪漫、少有，就能抵消他們倆所造的孽，就能彌補他們犯下的錯，就應該得到原諒和拯救嗎？”

簡杭覺得很有必要跟兩只小妖怪講清楚，教它們明辨是非，省得這倆貨被人賣了還要幫人數錢。

燕赤霞收起了臉上的淚水，義正言辭地辯解道：“簡先生，你不能這么說我們，如果你認為我們犯了錯，請拿出證據好嗎？”

簡杭目瞪口呆，怎么也想不明白，這燕赤霞到底哪兒來的勇氣，能擺出這么一副義正言辭的嘴臉替自已分辨。

“你自已不是也說了么，聶小倩成為蛇妖之后殺死了許多山賊，鮮血玷污了妖丹。

然后你為了取回妖丹，殺了許多妖怪，還奪了它們的妖丹來增強自身法力。

如此種種，難道還不算是證據嗎？”

“簡先生說錯了，山賊圍攻金華城，殺死了許多無辜百姓，他們是惡人，小倩即便殺了他們也不能算造孽，反而應該說是替天行道。

而我殺的那些也全都是為非作歹的惡妖，雖然也有讓自已得到好處的想法，卻也不能算是作孽，頂多算是為民除害，然后廢物利用罷了?！?/p>

“不管是惡人還是惡妖，難道不應該由朝廷來評判嗎？

你們兩個全都是既得利益者，沒有資格根據自已的喜好來評判他人?！?/p>

到底是紅旗下長大的四有好青年，時時刻刻都記著“遇事不沖動，快打110”的教訓。

“如果這么說的話，那蒲松齡蒲先生你這么多年用陰陽判和陰冊關押的那些妖怪，又是以什么資格來評判的呢？”

燕赤霞的犀利反駁讓簡杭啞口無言。

整個《神探蒲松齡》電影到處都是彌補不了的邏輯漏洞，包括他的前身——主角蒲松齡。

關于捉妖這樣的行為，其實原本可以只用一句“非我族類其心必異”來解釋的，但是因為想要給燕赤霞和聶小倩洗白，主創們硬生生地扯上了好妖和惡妖的區別。

結果就是不但沒把燕赤霞和聶小倩洗白，反而把主角蒲松齡給完全抹黑了，最后就成了一鍋黑不黑、白不白的大雜燴。

現在燕赤霞拿蒲松齡以前的行為來反駁簡杭對他的指控，簡杭還真的只能啞巴吃黃連——有若說不出。

但簡杭也不是沒有任何反制的方法，矢口否認就是其中一種。

“我跟你說了，我叫簡杭，不叫蒲松齡，所以蒲松齡的所作所為跟我沒關系?！?/p>

“呃……”

燕赤霞差點被噎了一個跟頭，首次對簡杭的無恥刮目相看。

不過很快他也想到了反駁的方法。

“那這么說的話，之前的行為都是寧采臣所做，跟現在的燕赤霞我無關嘍？”

簡杭沒想到看似弱智的燕赤霞竟然也能說出這么一句富有哲理的話來，他在心里琢磨半天，得出一個結論：看來燕赤霞這家伙是徹底放棄走哀求路線，而是打算以理服人了。

在心里胡思亂想的功夫，他隱隱覺得這會兒他身上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對，但是不管怎么仔細去想都找不到問題所在，只能暫時放下這個疑點，繼續跟燕赤霞爭辯。

“好吧，這一點暫且不提，我想問你一句，你在自述中說的那么籠統，很多東西都說得不清不楚，為什么不講得更加詳細一點呢？”

“這還不夠嗎？”

燕赤霞反問的時候眼神閃爍，很顯然是心里有鬼。

千手也附和道：“先生，我覺得燕赤霞說得很有道理，他跟聶小倩之間用情至深，咱們應該幫幫他的。”

“有道理個屁！”

簡杭翻著白眼回頭呵斥千手，順帶制止準備說話的小花妖。

“你倆閉嘴，聽我說話就行了?！?/p>

他又轉回身，面向低頭作沉思狀的燕赤霞，冷冷笑道：“燕赤霞，你為什么不把故事講得更具體一點呢，比如聶小倩的真實身份?！?/p>

“小倩的身份有什么好講的，她就是個普通少女，只因為跟我一見鐘情才惹下如此多的禍事，都是我的錯……”

簡杭打斷燕赤霞賣慘，“聶小倩或許曾經是個普通少女，但在你們倆相識的時候，她應該已經不再是普通少女了吧？”

燕赤霞聽到簡杭這么說，臉色頓時變得非常難看，非常不滿地道：“簡先生你為什么這么說，小倩不是普通少女還能是什么人？”

“太子妃，張太后為天佑皇帝選定的皇后人選，只差半年時間兩人就能完婚，而聶小倩就能成為母儀天下的皇后，天下至尊之一?！?/p>

千手驚訝道：“太子妃，皇后？先生說的是聶小倩嗎，沒有弄錯吧？”

“呦！”

小花妖快速地在半空中飛舞，一疊聲地詢問簡杭：真的是皇后嗎？真的是皇后嗎？

小花妖的表現比較奇怪，既有驚訝興奮，還有一些簡杭琢磨不透的情緒，總之跟平常完全不同。

簡杭聳聳肩膀，并沒有直接回答兩只小妖怪的疑問，而是把問題甩給了臉色難看至極的燕赤霞。

“你們為什么不問問當事人之一的燕赤霞呢，他可是就在你們臉前，時刻準備著回答呢?！?/p>

“燕赤霞，聶小倩真的曾經是太子妃，即將成為皇后的太子妃嗎？”

這是千手和忘憂共同的疑問。

燕赤霞猶豫了很長時間，一直到簡杭他們快要失去耐心的時候才開口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