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人為何還不醒?不會真是“詐尸”了吧?”
“我看八成是春草這個丫頭怕沒了主子日子不好過才編出來哄騙我們的。”
“春草,你說!究竟是怎么回事?你今日要是不把話說清楚看我不扒了你的皮!”
聽聞五小姐“詐尸”的消息,喬家上下可都坐不住了,就連從來不踏進北邊小院的喬老爺及大夫人也罕見的過來想一探究竟,狹小的屋子里一下子擠滿了,眾人紛紛虎視眈眈指責著春草,只有四姨娘癱坐在米小喬床邊哭成了淚人。
春草一個小丫鬟哪里見過如此大的陣仗,她被大夫人嚇得雙腿發軟瑟縮地跪在地上小心翼翼解釋著,“沒有,我沒有扯謊,小姐真的醒來了,她還吃了整整一大盤桂花餅呢,還有,其他姐姐們也看到了,小姐一早醒來還在院子閑逛了好一會兒,春喜姐姐,夏霜姐姐,你們說啊,你們是不是看到了。”
縮在角落里春喜和夏霜誰都不敢吱聲,深深地將頭埋在胸前,眼神恍惚不敢看她,春草眼巴巴望著四下的眾人,希望這個時候能有人站出來替她說一句話,可是哪有人敢在大夫人的眼皮子底下多嘴呀?春草只好把最好的希望寄托在三公子喬文淵身上了,三公子素來與五小姐交好,他或許是這個家里出了四姨娘之外對五小姐最好的人了。
“三……”
“爹。”
大夫人鄭氏看出了三公子的心思,刻意提著嗓子問他,“怎么?淵兒你有話說?”
喬文淵轉而瞧了在方桌旁正襟危坐的父親,暗自吐了口氣,從鄭氏搖搖頭,二姨娘馬氏見狀趕忙上前將兒子拉至自己身旁,小聲訓誡著,“淵兒,你要做什么?安生在娘身旁站著。”
“娘,靈兒她……”
二姨娘死死攥著兒子的手不讓他再說下去,“你休要再說一句話,分不清楚時候嗎?莫要生事。”
喬文淵自然知道自己與母親在這個家的處境,母親在大夫人面前謹小慎微才勉強討到一點安生日子,他雖為喬家獨子,喬老爺對他也較為重視,但畢竟是庶出,大夫人嫁入喬府之后一心想要個兒子,可偏偏一連生了兩個女兒,四小姐喬媚兒還與她不親近,她眼里就更容不得他們母子了,他母親甚至都不如三姨娘過得自在,所以在這種時候她們選擇明哲保身也是自然。
春草眼看著自己無人可求,只能啞口無言地跪在地上不住地抽泣。
“你哭什么?等你家小姐發喪的時候再哭也不遲啊。”
“你,貴媽媽你為何這樣厭棄我家小姐,平日里五小姐待你也不薄啊。”
“哼!你可不要瞎說啊,我對大夫人可是忠心不二的,五小姐有今天全是她自己不爭氣,打小就是個不服管教的,她若有二小姐一半懂事也至于害了自己。”
溫順不爭的四姨娘再也無法忍受她們對自己的寶貝女兒這般妄言了,她忽地站起來走到貴媽媽身邊抬手給了她一記耳光,帶著哭腔厲聲道,“我靈兒堂堂喬府五小姐豈能容你這個黑了心的東西置喙?喬家是書香世家,子孫世代受著書墨氣熏陶,怎會出了你這么個嘴里不干不凈的?”
“你,這,大夫人……”貴媽媽紅著臉站在原處滿腹委屈,幾次想求助鄭氏,奈何喬老爺閉著眼睛穩坐一處不發一言,鄭氏拿不準喬老爺此刻的心思,以便心里恨得翻江倒海也不便妄動。
“阿貴,是你錯了,給四姨娘賠不是。”
“大夫人。”
“嗯?”
貴媽媽看了鄭氏的眼色,極不情愿地欠欠身,“是,四姨娘教訓的是,是阿貴失儀了。”
“哼!靈兒,我可憐的孩子,嗚嗚嗚……”
“嗯嗯!啊呃!好吵啊,還讓不讓人睡覺了?”沉睡中的米小喬終于被這吵吵嚷嚷的動靜給吵醒了,她惺忪著睡眼在床上肆無忌憚地伸著懶腰,絲毫沒有注意到那滿屋子瞪大眼睛注視著她的人。
四姨娘欣喜若狂地撲在她身邊緊緊抓著她的手又哭又笑,“靈兒,你終于醒了,春草來報時我還不信呢,你真的醒了,老爺,你快來看看啊,靈兒她,她當真醒了,這手還是溫的,她不是“詐尸”,不是啊。”
喬老爺聞言突然睜開緊閉的雙目,悶哼一聲站起身來,將手中的書卷交給鄭氏,故作鎮定地向米小喬靠近。
“我去。這是什么陣勢?這些都是什么人啊?這老頭板著一張臉想做什么?”此時的米小喬才晃過神來,她的小心臟緊張得簡直快要跳出來了,一時間慌了手腳的她坐在床邊茫然四顧也不知道該說些什么。
“你這孩子,張牙舞爪成何體統?哪還有一點閨閣小姐的模樣?”
“你是誰?”
喬老爺大怒,厲聲責備米小喬,“放肆!我看真是失心瘋了,你好好瞧瞧我是何人?”
“靈兒,是你爹呀,你這孩子,許是在水中泡太久傷了腦子。”
“什么傷了腦子啊,老爺,我看啊,這靈兒醒的甚是古怪,還是找個道士來做做法事吧,十幾個郎中都說沒救了怎的突然就好了?”
“請什么道士?做什么法事?她們說我“詐尸”我就是啊?你們這里有一個算一個,你們誰見過“詐尸”的?你們看我的樣子像嗎?要相信科學,我只是長時間缺氧才會暫時性休克的,你們懂不懂啊?”米小喬是嘴上痛快了,一張嘴噼里啪啦說了大一堆現代語言,眼前的人卻是各個面面相覷,一頭霧水。
鄭氏又乘機借題發揮,指著米小喬一通陰陽怪氣地數落,“老爺,你聽聽,她這說的都是些什么啊?這些古怪的腔調咱們還是頭一回聽說呢,這孩子不是真的招了什么臟東西吧?咱們喬家可是清白世家,這要是傳了出去可不得了了。”
“大姐!求求你,就放過靈兒吧,她就是受了驚嚇才會胡言亂語的。”
鄭氏根本不理會孫氏的求情,傲慢地沖她翻了個白眼,“誰知道是什么呢?這還在聽老爺的。”
喬老爺懶理女人們的爭斗,轉頭吩咐喬文淵去請郎中,說到底也是自己的女兒,他也不忍心看她豆蔻年華去丟了性命,“淵兒,你去請肖郎中過府一趟,千萬叮囑他不可宣揚。”
“嗯,我這就去。”喬文淵領了命一身輕松地回了父親,出門前特意回頭沖米小喬笑笑。
米小喬深知自己說錯了話,也學乖了,柔聲道,“謝謝爹。”
喬老爺瞥了她一眼,低低地說了句,“你好生歇著,不可再出來生事。”
“哦。”
“老爺,這就放過她了?”
“你還想如何?一定要全城人皆知我的女兒“詐尸還魂”才算了結嗎?”
“我。”
“都散了吧,今日之事不可外揚,五小姐大病初愈需要靜養,任何人不得打擾。”
“是。”
眾人領了命紛紛散去,米小喬長舒了一口氣躺在枕頭上仔細回想著剛才發生的所有細節。
“靈兒,你快起來讓娘看看,你還有沒有其他地方疼的?”
“沒有,我挺好的,你也先回去吧,我沒事兒了。”
“可是娘放心不下你啊。”
“那,要不然你去給我做點吃的吧,我餓了。”
“好好,娘去做你最愛吃的蓮子羹。”
“嗯嗯,好啊。”
“那你等著啊。”
四姨娘滿心歡喜地去了灶間,米小喬看著她走了趕忙召喚春草,“春草!”
“小姐,您有何吩咐?”
“剛才那些都是什么人啊?”
“有老爺的四房夫人還有他們的子女,也就是小姐的兄長與姐姐們。”
“啊?那個老頭娶了四個老婆啊?真夠亂的。”
“小姐說什么?”
“沒什么,我睡了一天總算是休息好了,你快來幫我穿衣服,你們這里的衣服太不好穿了。”
“好,小姐今日要穿哪一套?”
“哎呀,隨便啦,鮮艷一點的吧,我好不容易穿越一回,也不知道什么時候就要走了,我必須要上街轉轉,回去也好給姜美麗吹牛啊。”
“吹,吹牛?小姐吹牛做什么?”
“呵呵,沒什么。快點兒吧。”
“可是老爺不許你出門。”
“咱們可以偷偷溜出去呀。”
“呵呵,是我家小姐沒錯啦,以前你就帶著我從柴房后面的狗洞爬到外面去耍。”
“哦?是嗎?那還等什么,快啊。”
米小喬心中竊喜,現代不能做的事來了這里就放手試試吧,反正也沒人認識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