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小姐,您聽說了嗎?昨日喬山大叔帶回來一位公子,說是大小姐在逃婚出走之時救了她,老爺特意請回來答謝,現在人就住在東院兒,大小姐可上心了什么事情都親力親為。”
喬靈兒耳朵里聽著春草的話沒有停下手中的畫筆,“隨便她怎么樣,我才不關心呢,最好趕緊把自己嫁出去,省的整天找我和我娘的麻煩。”
“小姐您就當真不好奇是什么人能讓大小姐如此看重?”
“我對其他男子沒有興趣。”
春草一臉壞笑地走過她身邊,語氣調侃地說,“是是是,我們小姐都有安公子了,自然是不會把其他人放在眼里了。”
安公子三個字仿若一顆小石子般只要一丟出去就能激起喬靈兒心底的漣漪,她手中的筆一晃,好好的一幅畫就這樣被墨跡污染了。
“春草你真煩人,我好幾天的心血都給毀了,看我怎么收拾你。”喬靈兒說著話就要起身來追春草。
“小姐饒命啊,我不敢啦,啊,小姐……”
“呵呵,你站住。”
兩個人追逐打鬧著從房里跑到了院子里,歡快的笑聲隔著圍墻都能聽得到。
此時梅香正巧走了進來與奔跑的春草撞了個滿懷,“誒呦,春草你這是做什么?慢些走。”
春草收了收笑意乖巧地牽起了梅香的手,“梅香姐姐來了,快救救我啊,小姐她要打人了。”
喬靈兒一瞪眼,假裝生氣著沖她吼了一聲,“死丫頭,你別以為你找到了靠山,還不快過來!”
春草撒著嬌舉起右手的三根手指對喬靈兒發起誓來,“小姐,您就饒了我吧,我下次再也不敢調侃小姐了,我發誓。”
“我不聽,過來!”
“梅香姐姐!”春草可憐巴巴的瞅著梅香。
梅香笑笑,伸手拍拍春草的額頭,“你這個沒規矩的丫頭,誰教你與小姐玩笑的,活該被打。”
“嗯,好好好,我錯了!小姐你打我吧。”春草撅著嘴一臉委屈地走到喬靈兒跟前,伸出手攤開在她面前等著討打。
“好了,不跟你鬧了。”喬靈兒輕輕拍打了一下春草的手,然后笑著看向梅香。
“梅香,還沒問你,是我娘那邊有事兒嗎?她又哪里不舒服了?春草,快隨我去瞧瞧。”
梅香淺笑著安撫喬靈兒,“五小姐不必慌張,四姨娘近來甚好,前幾日服用了您給熬制的養生雞湯之后氣色也好了許多,今日姨娘精神爽利,她特意做了些小點心命我來請您過去呢。”
“是嗎?那我定要嘗嘗,快走啊!”喬靈兒喜笑顏開地跑向西院兒。
“哇!我娘做的點心好香啊,我在院子外面都聞到香味兒了呢!”喬靈兒大步跨進四姨娘房中,見四姨娘正在精心擺放著盤中的糕點,她才不管三七二十一,隨手拿起盤中的糕點津津有味地吃了起來。
四姨娘眉心微微皺了一下轉而又笑了起來,輕柔地數落起喬靈兒,“靈兒,食不言。”
喬靈兒的嘴巴被美味的糕點占得滿滿當當說不出話來,她只能瞇起眼睛對四姨娘傻笑,這是她難得找回的撒嬌時刻,四姨娘的關心與愛時常讓她想起自己飽受苦難的母親。
“你慢一點,這些都是給你做的,慢慢吃,不著急。”看喬靈兒吃得這么香四姨娘也十分欣慰,她冰涼的瘦弱的手一下下輕輕拍打在喬靈兒背上。
“咳咳,真好吃!”
“梅香,快去倒茶。”
“來了姨娘,茶來了。”梅香端著溫熱的茶水遞給喬靈兒,“五小姐快喝茶。”
喬靈兒接過茶一飲而盡,“謝謝梅香。”
“五小姐總是這般客氣,梅香是姨娘的人,侍候五小姐那是應該的。”
“呵呵,這種小事我自己可以的,不用人侍候我,以后你也不用這么照顧我,侍候好我娘便好了。”
“這可使不得。”
“使得使得。”
“靈兒啊,雖說你不記得以前的事情了,可你就是喬家的五小姐,還是不可縱容下人們太沒規矩了。”
“好好好,我知道了,娘您您就不要操心這些事了。”
“這孩子,還不樂意聽了?”
“娘!”
“呵呵,二小姐,快點兒,四小姐她們已經去了。”秋兒歡快清脆的聲音打斷了屋內母女倆的纏綿,喬靈兒忍不住起身去瞭望。
“春草,你去瞧瞧,二姐和秋兒這是要去玩兒什么好玩兒的?居然都不帶我。”
“嗯嗯,小姐您等著啊!”
“不用了,春草你回來!”四姨娘開口叫住了她。
“怎么了娘?您知道她們去哪里啊?”
四姨娘垂下頭輕輕一笑,喝了口茶不急不慢地說,“呵,還不是你爹,不知從何處招回來一個冷面公子,說是曼兒的救命恩人,我看哪,那個人可不好親近,整日里冷著一張臉,也不出門走動,有空了就在院子里耍劍,攪得蓮兒和媚兒那兩個丫頭也心浮氣躁的,沒事兒就往東院兒跑,那東院兒是什么地方,你可不能去湊那個熱鬧,咱們呀,離她們越遠越好。”
喬靈兒不以為然,冷哼一聲,“嘁,我當什么事兒呢?一個男人而已,有什么好看的,我不去,就留在這里陪著娘。”
四姨娘歡喜地握著喬靈兒的手,兩個人相視而笑,一派祥和。
“對了娘,您每日住在西院兒怎么會知道那么多啊?不會也去看過人家練劍吧?”
四姨娘紅著臉責怪起她,“這孩子越來越沒規矩了,連你娘都敢調侃啊,我也是跟著你爹去的,他怕日后在家里撞見了難免唐突,就帶到我們面前認了認人。”
“哦,這樣啊,那人長相如何?俊不俊?什么地方人啊?”
四姨娘想了想,接著說,“樣貌倒是不丑,只是不喜言笑,看著不好親近,聽說是北方人士來這里尋親的,誰知城中根本姓陸的人家,怕是早就不在了吧?”
一個“陸”可把喬靈兒吸引住了,她迫不及待地追問,“他姓陸?那他叫什么名字啊?”
“這個我沒記住。”
原本只是好奇喬曼兒看中的人究竟是什么來頭,可現在她卻對那人有了興趣,趕忙說,“娘,我明日再來,先走了。”
“那你帶著這些糕點回去吃。”
“不帶了,讓梅香給我送過去吧。”
“慢一些!”
話音未落喬靈兒已經跑遠了,她一路小跑跑進了東院兒的回廊外。
“小姐,老爺今日在家,您不可這么奔跑。”
“我知道了,我就看一眼。”
“那咱們在這里看看就好,千萬不要給大小姐撞見了。”
“我也不想撞見她啊,真的就看一眼。”
“小姐,去那邊。”春草拉著喬靈兒縮進了一旁的花壇里面。
“人呢?”兩人細細張望了許久也不見有人在院子里練劍。
“靈兒?”
“嗯?”喬靈兒突然聽到身后有個熟悉的聲音在喚她。
“靈兒?”
喬靈兒回頭果然看到了陸安,她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愣愣地問,“你怎么在這里?這里可是我家?”
“我,靈兒,我容后再解釋。”
“好,我等你……”喬靈兒死死盯著他的眼睛,眼淚漸漸充滿眼眶,她此刻似乎嗅到一絲不尋常的味道,她要在自己顏面盡失之前趕快逃離這里,“我走了……”
“靈兒……”陸安伸手想要抓住她,可落在手心的只有她擦身而過的一縷清風。
他眼睜睜看著喬靈兒哭泣著跑來的背影,自己卻不能去把她追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