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藥宮的高座之上,紅景天正在小憩,阿難弓著腰輕手輕腳地走了進去,見紅景天微閉著眼睛他也不便打擾只好站在一旁默默等著。
那條碧眼青蛇吐著血紅的信子從紅景天身上滑了下來,阿難看了它一眼沒有做聲,任由著它在自己身旁打轉。
紅景天也不知何時醒了,一只手撐著腦袋饒有趣味地看著這一幕,嘴角微微勾起,然后戲謔第說了一句,“阿難,你如今是越來越有膽識了。”
阿難面不改色上前一步并恭敬地行了禮,“是尊主功法無邊,連這些毒物都怕您的威力呢!”
“哈哈,你倒是生得一張巧嘴,這么多門生里也就屬你最懂我的心思,也就你最放肆。”
“尊主仁愛,阿難感念在心絲毫不敢僭越。”
“呵,好了,你也不必在我這里耍嘴了,手里拿著什么?呈上來吧。”
“回尊主,是越州來的書信。”
紅景天的眼神突然犀利起來,她正了正身子看向阿難,提高音量對他說,“越州。你念給我聽聽。”
“是。”阿難仔細地打開信先是粗略看了一眼然后一字一句地念給紅景天聽,“紅尊主輕啟,近來吾等甚是煩憂,吾兒更是倍受欺辱,自前日遇刺未遂后那歹人便改換目標,不料他竟殘忍地將我兒媳的臉面劃破,致使她精神失常險些害了腹中孫兒,我現已查明,此事皆因喬家幼女喬靈兒而起……”阿難似乎想起來他曾經聽暗香同陸安提起過這個名字,念到這里他無意識地停頓了一下。
紅景天挑眉盯著他,“嗯?怎么不念了?”
“愿尊主助我一臂之力,他日必有重謝。”阿難念完最后一句話順勢將書信收好呈給了紅景天,“尊主。”
紅景天斜著身子看了一眼那封書信突然在阿難手中燃燒了起來,阿難一驚立刻松了手將燃燒的書信丟在地上。
“尊主!”
紅景天臉色一變厲聲對阿難說道,“暗香呢?”
“回尊主,暗香近日一直不曾回來過。”
“去把焰找來!”
“是。”
“等等,先去給瑤琴發信,叫她回來見我。”
“是。”
阿難一路小跑去了竹林深處的山間小筑,這里是焰的住處,他平日里極少與門中其他人走動,就連選的住處也是極盡偏僻之處。
阿難繞著小屋尋了好幾遍才在一條小溪流的背人處找到了他,“焰,你在那里作甚?還不快上來。”
焰只穿了一件貼身的白色裹衣,下身也是一條紅色單褲,他正恣意徜徉地站在水中摸魚捉蟲,身上的衣裳幾乎都被溪水打濕了,衣褲緊緊地貼在身上露出了健碩的體魄。他一臉賤樣地回頭看向站在高處的阿難,嘴里胡亂調侃著,“阿難,你怎么有空來我這里了?是不是想我啦?你下來啊,剛好我還缺個伴,不如就你吧!”
阿難面色一沉顯然是被他的厚臉皮給嚇住了,他故作鎮定地往一邊扭了扭頭將視線從他身上移開,淡淡地說了一句,“你莫要玩笑,是尊主找你,快些上來!”
“好啊!我來啦!”不等阿難反應之際焰早已從水中飛身來到他身側,此刻他濕漉漉的胸膛正抵著自己的胳膊。
“你,你瞧瞧你這個模樣哪里有一點像個殺手?”
“我哪里不像殺手了?你倒是說說看啊,我近年來有哪次任務是失手的?是誰說殺手一定要冷酷無情終日僵著一張臉啊?我才不要那樣呢,老天將我的臉生的如此明艷我可不能辜負了它,像那些個面癱的一樣的東西有什么好?你說是不是啊?”焰驕傲地說完這番話還不忘在阿難耳邊吹口氣,攪得阿難瞬間臉紅心跳起來,他攥緊拳頭邁開大步朝前走了兩步。
“你快去換洗一下,莫要尊主等急了,今日之事恐怕不簡單。”
“何事?”
“你可有暗香的消息?”
“暗香?尊主是打算除掉陸安嗎?”
“我不知。”
“你走吧,我隨后就到。”
“自己當心。”
“既然阿難這么關心我,我又怎會不領情呢!”
阿難淡淡一笑轉身跑出竹林。
焰的臉上浮現出一抹憂慮,他在想是不是自己一直擔心的事情終于要爆發了,畢竟陸家上下幾十口人都是死在紅門之手,紅景天當年冒險收養他已是大忌,如今他漸漸不受控制地開始探尋自己的身世,這是紅景天最不能容忍的,畢竟陸安的功夫是她的得力干將瑤琴親傳的,若是他知道了真相必定會令整個紅門震蕩不安的,當初他躲在紅藥宮外偷聽到這一驚天秘密時已經預感到陸安會有反抗的一天,而這也是一心拉攏陸安的原因。
“哼!好戲要開始了!”他心中暗自竊喜,趕忙回房換了干凈的衣裳去了紅藥宮。
“尊主,焰來了。”
“叫他進來。”
“是。”
“焰拜見尊主。”在紅景天面前他倒是老實,畢恭畢敬地低頭站在堂下等待紅景天的命令。
“你上前來。”
“是。”
“知道叫你來有何事嗎?”
“屬下已有許久沒有接到任務了,尊主是否有新任務交給屬下去做?”
阿難瞥了他一眼,心想,“編瞎話的功夫倒是一流,真不知你怎么當的殺手?”
“哼!看你也是個勤勉的孩子,只是近來生意不佳,任務都分給其他弟子去做了,你就安心在你的小筑玩兒水魚吧。”
焰的臉色稍稍放松了一些,方才提著的氣也松了下來,“尊主贖罪,屬下無意享樂,只是閑在山中的日子過于平淡了。”
“罷了,你不必過慮,你只需如實回答我的問題即可。”
“尊主請問。”
“暗香已有多日不曾回報探得的消息,阿難至今也找不到她的蹤跡,你可有的線索?”
“回尊主,上次屬下進越州城去買酒返回途中曾偶遇暗香,當時她已身受重傷奄奄一息,屬下剛想上前搭救便被突然躥出的兩人偷襲了,我為自保只好與他們糾纏在一起,待我擊退兩人再回去找她時,她人已經不見蹤跡,我曾沿著她留下的血跡一路追蹤無奈卻在河邊斷了線索,屬下猜想,暗香定是在逃跑途中不慎跌入河中被沖走了,或許她傷好之后便會自己回來。”
“哦?既如此,我就當她死了吧,我紅門不缺這種廢物!”
“尊主說的是。”
“你也退下吧。”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