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場帶著陰謀與嘲弄的婚禮從晌午一直喧鬧到夜幕降臨,來的賓客多半是兩家的故人,毫無疑問的他們皆是來看笑話的。寧崢這個紈绔公子自然也不會讓自己落入他人口實,即便深知自己早已臭名遠揚他仍然是高高在上誰也說不得的主兒。但是這場鬧劇總要有人出來抵擋那些風言風語,為了安撫趙云槿的情緒他也只好推喬靈兒這個涉世未深的小丫頭出來了,丟盡了臉面的喬家人怎能聽得那般議論?還不等喜宴結束送親的人便匆匆離開了,只留了春草與陸安在新房里陪著喬靈兒。
酒過三巡之后寧崢早已醉意闌珊,他搖晃著身體朝偏房走去,連日來的不順與煩惱他須在今晚通通從喬靈兒身上討回來,可是半路卻跑出來一個不識相的丫頭。
“公子,大娘子今晚備好了醒酒湯在等著您呢。”
寧崢用力一把推開了她,滿嘴酒氣噴薄而出,“滾開!”
丫頭跪在地上祈求著,“公子!您若不去,小的無法向大娘子交代啊。”
“沒腦子的東西,本公子的洞房花燭夜豈是你能阻攔的?大娘子身子不便還是早些歇息吧,你給我滾開。”
“公子。”
小丫頭眼神哀傷地看著寧崢走遠,今晚注定是逃不過一頓打了。
“呃,嘔!娘子!夫君來了!”
寧崢嘴里嚷嚷著就朝這邊走來,春草一聽渾身的汗毛都豎起來了,她趕忙推門而入,“小姐,來了,寧公子朝這邊走過來了,咱們該怎么辦啊?”
“來了嗎?先不急,安,你快上去。”
“嗯,別怕,一切有我。”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你快上去吧,不要被人發現了。”喬靈兒看著陸安身手敏捷地跳上了房梁,她深深呼了一口氣端坐在床邊。
“春草,快來幫我整理一下。”
“嗯。”春草緊張地幫她整理好了蓋頭和裙擺。
“別慌,沒事的。”
“哦。”
“哐!”房門被寧崢一腳踢開了,他搖晃著進了門,滿身的酒氣隔著老遠都能聞到,喬靈兒嫌棄地屏住了呼吸。
寧崢放慢了腳步晃晃悠悠靠近喬靈兒,一臉不屑地大放厥詞,“靈兒?喬家最可愛的五小姐,我說的沒錯吧?你果然還是進了我的門上了我的床,哈哈哈,這世上就沒有我寧崢辦不到的事情!”
他本想借著酒勁兒摔在喬靈兒綿軟的身上的,不料卻被春草給扶了起來,“公子!您喝醉了,當心傷了我家小姐。”
“呵!你這個小丫頭倒是挺機靈的,不愧是靈兒身邊的人,你倒是有有幾分你家主子的氣性,來,拿著,本公子賞你的,今日辛苦了,你先退下吧,這里有我就夠了。”寧崢饒有興趣地瞧著春草笑了笑,隨手扯下腰間的一塊玉佩丟給春草便要打發她出去。
“小姐,我還是留下來侍候您吧,姑爺蓋頭沒揭,合巹酒還沒有喝呢?”
“嗯。”喬靈兒點點頭應了一聲,寧崢回頭一看,桌上果然擺著一壺喜酒。
“好,拿秤桿來!”
“是。”
春草將綁著紅綢花的秤桿交給寧崢,這個蠻人竟然一反手便將紅蓋頭挑在了地上,喬靈兒也被他嚇得不輕,頭頂的陸安更是氣得攥緊了拳頭。
寧崢一臉奸笑地湊過臉去扯過了喬靈兒的手腕將她拉到桌邊,“靈兒?今晚過后你便是我的娘子了,你來,咱們喝了這杯合巹酒,喝完了好辦正事,嘿嘿嘿嘿。”
“呃,姑爺小姐,還是我來吧。”
“快點兒,我可等不了了。”
“是。”春草緊張地差點把酒撒了出來,她努力克制著自己倒滿了兩杯酒分別遞給喬靈兒和寧崢。
“公子,請!”
“來,靈兒,干了它。”
喬靈兒勉強地笑笑,然后將手臂繞過寧崢腦后,春草麻利地用帕子接住了她倒下來的酒,兩人看著寧崢將杯中毒酒一飲而盡。
“呃,好酒!”
“公子,不如讓春草侍候您洗漱吧。”
“不用,蓋頭揭了酒也喝了,接下來該辦正事兒了,你快出去!”
“小姐……”
“春草,聽公子的,你先去門外侯著,有需要的話我再叫你。”
“是。”春草極不放心地出了房門。
寧崢興奮地攬住喬靈兒的肩膀,一雙眼睛不停地在她身上打轉,“哈哈哈,還是靈兒你識大體,來吧,你來侍候為夫。”
“公子您喝多了,不如我先扶你上床上躺著吧。”
“好好,躺著好,躺著好,你要陪我一同躺著。”
喬靈兒輕輕推開他捏著自己下巴的臟手,眉頭微蹙地扶著他走到床邊,她有些著急地抬頭看看陸安,四目相對之際兩人都明白了對方的擔憂,“算著時間也該暈了呀?難道是我放的藥太少了?”
“嗯?靈兒,你還不上來嗎?哦,我知道了,你是害羞了,哈哈哈,都怪我,是我考慮不周,你還是個小姑娘,這種事情還是讓我來。”寧崢說著話就要來撕扯喬靈兒的衣服,喬靈兒半推半就把他推倒在床邊。
“唔!”這一推不要緊,寧崢的頭正不偏不倚的磕在床邊的木凳上,他悶哼一聲便沒了動靜。
“寧公子?公子?你醒醒啊,睡了嗎?”喬靈兒試探著喊了幾聲都不見他有反應,陸安也在此時跳了下來。
“靈兒,你沒事吧?”
“沒事,你快看看他,是不是暈了?咱們快帶他走吧。”
“嗯,我看看。”陸安靠近寧崢正準備用繩子綁他之時他卻突然七竅流血了,他趕忙縮回了手,喬靈兒嚇得差點兒暈過去。
“他怎么了?是不是死了?我爹明明說這是蒙汗藥啊。”
“靈兒,你先不要慌,萬事有我。”
“可是,我殺了人啊,這可怎么辦啊?他怎么,怎么就死了呢?”喬靈兒急得眼淚都出來了,一個勁兒地問為什么。
“靈兒,好了好了,靠著我,你不要看他,我在呢,啊!”
陸安伸手放在寧崢脖子上的動脈處試了試,人果然已經死了,整件事情太過詭異了,一定是哪里出了問題。
“靈兒,快走,這里不能久留。”
“那咱們去哪里啊?回家嗎?”
“不,先出了城再說。”
“嗯,好,我跟你走。”
“走。”
“哎,還有春草,帶上春草。”
“好。”
于是,陸安趁著夜色帶著喬靈兒和春草快馬除了城,當晚,寧家不寧,引得全城震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