飽受喪子之痛的寧家不惜舉全家之力招攬來了江湖上的各路高手,他們收錢辦事自然是不管不顧大開殺戒了,整個越州城都被攪得天翻地覆人心惶惶,趙家小姐失去了心愛的夫婿腹中胎兒也成了遺腹子,趙家唇亡齒寒自然是明里暗里地幫襯著,官府也被打點得睜一眼閉一眼。喬家這一步棋走的雖然有些兇險,卻在混亂中給自己贏來了一線生機,畢竟紅門殺手向來是以暗殺為主,他們從不與江湖人群正面沖突,這場你來我往的明爭暗斗看似是寧家占了上風,實則已有太多人死在了紅門殺手的劍下,以至于寧老爺一直對喬家進退有度。一切都仿佛在等待著陸安與喬靈兒的歸來。
幾人趁著夜色佯裝躲進祝凡生的家里,這個書呆子被這波人一次次地突襲搞得都有些精神錯亂了,他搓著手在院子里無所適從地來回踱步,腦子里一時間沒了主意。
“呆子,你還不去睡覺在這兒瞎晃悠什么?”
“暗香啊,你這幾日到底去了哪里?身上的傷又是怎么回事?你,你們……”
“不該問的不要問,你去讀書練字就好了,我們只待一晚便走了,不會打攪你準備科舉的。”
祝凡生也不知自己是何時對這個殺人飲血又不愛笑的女殺手情根深種的,一聽到暗香說過了今晚就會走他竟然難過起來,一雙眼睛里寫滿了不舍與留戀,他咬緊嘴唇不說話,只會怔怔地看著暗香。
暗香的心就那樣沒來由地抽動了一下,她放慢了語速對祝凡生說,“你去睡覺,待事情辦完了我會回來與你說清楚。”
祝凡生抬了抬眼皮略帶喜悅地盯著暗香的臉,嘴角微微揚起,“當真?”
“嗯!”
祝凡生這下可算是吃了顆定心丸,他抬起腳安心地走到放門口,突然又不放心地問了一句,“你會回來吧?”
暗香努力擠出一個不太自然的笑容對著他,“我會活著回來的,去睡吧。”
“嗯,一定要回來啊!我等著你。”他說完便轉身進了房間,這一晚應該會睡個好覺吧。
這一切都被焰看在眼里,他斜靠著門邊的矮墻一副好事的模樣看向暗香,“呵!毒手暗香也有如此柔情蜜意的一面啊,看來你已經放下安了,也算是解脫了,不過這個呆子會不會有點兒,那個?”
暗香白了他一眼,狠狠地說,“事成之后我定毒啞你的嗓子,你這張嘴太煩人了。”
“哈哈,好啊,不過你要先破了千絲陣。”
“你可以試試。”
“就這么說定了,不過現在咱們還是快走吧,等一會兒天該亮了。”
“我去叫安,你去門外準備。”
“去去去,我才不愿意看那兩個人纏綿悱惻的樣子呢。”焰擺擺手出了大門,暗香沉了沉氣敲響了陸安的房門。
“安,該走了。”
“好。”
陸安應了一聲便從門里探出身來,喬靈兒也后腳跟著他來到院中,兩人依依不舍地緊禁牽著手。
“安,萬事小心!”
“靈兒莫要擔心,有暗香與焰在不會有事的,等著我回來接你。”
“嗯,好吧。”喬靈兒側了側身子微笑著對暗香說,“暗香姑娘重傷未愈此行千萬要注意安全啊,這個藥你備在身上以防萬一。”
暗香十分不自然地回了一句,“多謝。”
“不客氣,拿著吧。”
暗香本來想拒絕的,可是喬靈兒身上那個單純的勁頭卻讓她討厭不起來,手不自覺地向她伸出去接過了她送給自己的藥揣在懷里。
“走吧,焰在外面等。”
“好,靈兒我走了,你回屋去歇著吧。”
“你們千萬要小心啊。”
喬靈兒千叮嚀萬囑咐可還是不放心,躺在床上整夜都輾轉難眠。
“小姐,您就放寬心吧,不用這么擔心的,我早就看出來了,安公子他們幾人都是有能耐的人,他們定會逢兇化吉的。”
“哎,但愿如此吧。”
“您快躺好睡一下吧,沒準兒明日醒來他們就都回來了。”
“好。”帶著忐忑不安的心情喬靈兒緩緩地沉入夢鄉。
而另一邊,三人神不知鬼不覺地潛入喬家東院兒,整個院落里黑漆漆的,只有喬老爺的書房里傳出一點兒亮光來,儼然沒有了往日的繁盛景況。
“安,為何如此安靜?會不會有埋伏?”
“先過去看看再說。”
“好,去屋頂。”
“嗯。”
三人齊齊跳上書房的屋頂,透過一塊被揭開的瓦片他們看清了里面的情況。
喬老爺正一臉惶恐地坐在椅子上,身后的鄭氏更是戰戰兢兢低著頭不敢言語,他們對面貌似站了什么人。
陸安看了暗香一眼示意她再動一片瓦片,暗香揭起瓦片的瞬間三人幾乎都愣住了,雖然只能看到一個頭頂和背影但那人的發飾及裝扮極好辨認,焰忍不住捏緊了拳頭暗暗說了一句,“是阿難!”
為了不打草驚蛇三人只好耐心地看下去,只見阿難從寬大的袖子里甩出一卷卷軸丟在桌上,他一改往日低調謙遜的作風換了一張盛氣凌人的臉直逼喬老爺夫婦而去,說話的語氣像極了紅景天。
“喬老爺,你膽子可真是不小啊,你憑什么覺得用一份假的畫卷便可以來向紅門討條件?”
喬老爺吞吞吐吐地解釋道,“阿難公子,這件事情確實有誤會,我是有臨摹畫卷的好愛,可是拿給尊主的這一幅確確實實是真品啊,這一定是有人在構陷喬某人,對,是那個陸安,一定是他,我當日親手將畫卷交給他的,八成是他在路上掉了包。”
阿難自然是不信他的,他捋著自己的衣袖悠悠地說,“安?哈哈哈,你當我是三歲孩童啊,說他提劍殺了哪個人我倒是相信,提筆作畫呀,他不行!”
“是,他是不行,可是他曾數次進過我的密室,那畫卷便藏在這間密室中,將它們偷盜出來不是難事。”
“哦?有這回事?”阿難頓了頓,“尊主吩咐了,你若能將真品交出來便可考慮饒你喬家一次,明日正午我再來,喬老爺好自為之。”
“這,那陸安將小女擄走至今下落不明,老夫如何尋他?”
“他明日會來的,你不妨放著消息出去。”
“放消息?”
阿難冷笑一聲推門揚長而去,喬老爺深深吐了一口氣癱坐在椅子上,“老爺,這可如何是好?”
“你先出去。”
“老爺!”
“出去吧。”喬老爺有氣無力地擺擺手把鄭氏趕了出去。
暗香詫異地看向陸安,“那畫卷究竟是怎么回事?”
陸安冷冷回了一句,“我從未看過什么畫卷。”
“那。”
焰開口了,“暗香你這都看不出來?那個老東西是在誣陷安,他根本就分不清畫的真假如何掉包?”
“也對,那接下來該怎么辦?”
“等。”
“等?”
“先回去,明日正午再來。”
“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