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素相克,白豈霜知道,使用魂技并非最好的選擇。
既然如此,不如近身作戰,以刀劍相拼。
白豈霜提劍向葉遙沖去,如同一根離弦的箭,迅猛至極。
任誰都知道,修為境界相差越大,修煉者的筋骨強度差距也就越大,身體力量往往有質的區別。
這時若以拳腳刀劍相拼,修為差的,通常都會被無情碾壓。
更別說,像白豈霜這種,從小研習上等武技,又有多年豐富對戰經驗的強者。
白豈霜目如寒冰,眼神中沒有絲毫傲慢與懈怠,他一劍刺出,不帶有絲毫雜念,純凈至極,如同凈水凝成的冰塊,清可見底。
這一劍看似普通,卻殺意凜冽,那寒冰劍氣,讓周圍空氣出現霜寒,若與其接觸,恐怕頃刻間便會化作冰雕。
這一劍太快了,快到在眾人眼里只留下一道寒風。
眾人驚呼,幾乎沒人相信區區玄奇境中期的葉遙,能夠擋下如此殺意十足的一劍。
噹!
金屬相撞的脆響,回蕩山谷,令所有人感到愕然不解。
沒人看清葉遙是怎么做到的,只看見,那柄黢黑的詭異長刀,死死擋住了千霜劍的攻勢。
千霜劍的寒意不斷蔓延,試圖侵蝕邪魂刀,卻不料,冰霜不過乍現,便被刀身流淌的死氣給消融。
死氣進一步向千霜劍涌去,白豈霜感受到一股可怕的邪惡之氣正在吞噬著他的魂力,連忙撤劍,不再施壓。
與此同時,葉遙也是暗自叫苦,他雖擋下了白豈霜的一劍,但這一劍卻是震得他虎口發麻,看來這身體強度的差距,果然大的可怕。
葉遙深吸了口氣,緊緊握住刀柄,死死盯住白豈霜。
至少事情還沒到最壞那一步,葉遙笑了笑,至少自己還能勉強擋下白豈霜的攻擊。
如此,便有逃生的可能。
白影如梭,白豈霜再此發動攻擊,劍勢如虹,劍風寒氣逼人,每一劍劈向葉遙時,都令其叫苦不堪。
盡管如此,葉遙還是憑借自己錘煉多年的武技,生生抵擋住了這波攻勢。
同時,葉遙也真正意識到了對手的強大。
白豈霜的強大不僅僅只是修為上的壓制,葉遙能清晰感受到,即便自己與他修為相仿,想要贏他也絕不容易。
這白豈霜的劍招了得,武技更是妙化無窮,必然是其家族的族傳之學,不似葉遙,一身武技全憑多年塹山狩獵的經驗,雖然毫無章法,卻勝在兇狠潑辣,一時也未落下風。
白豈霜也是越戰越心驚,他怎么也沒想到,眼前這不過玄奇境的少年,竟能與他僵持至此,若不是自己憑借修為的差距,怕是這近身武斗,恐難勝之!
看場的眾人也都震駭非常,誰都看得出,白豈霜并未懈怠,每一劍都刺得凌厲迅猛,即便是玄妙境的修者,也不見得有幾人抵擋得住。
可偏偏眼前這不過玄奇境的少年,卻生生擋住了,雖然此時的他渾身劍傷,被鮮血染紅了衣衫,卻還是盡數接下了白豈霜的劍勢,一身的慘烈傷勢,反而襯出了他幾分豪邁之色。
葉遙越戰,刀意越濃,甚至整個人都沉入了刀劍相拼之境,他眼里早無他物,一心只有眼前那寒意十足的劍。
劍影在眼前舞動,四周突然靜了下來,葉遙仿佛置身混沌之中,只有劍影與刀光交錯。
對手精妙的劍法令葉遙感到興奮,與之對戰中,他也在不斷吮吸學習這些招式的精髓,并將其消化,融為自己的一部分。
葉遙身上的傷口越來越多,鮮血淋漓的畫面顯得有些駭人,在旁人眼里,他似乎已經到了極限。
“已經過了三十個回合了吧……”
“沒想到他竟然這么厲害!如此年紀便能在白豈霜手下撐這么久!”
“看來我們都太小看他了,唉,只可惜他遇上了白豈霜。”
此時,眾人已經改變了對葉遙的看法,在場的自問無幾人能做到這般程度,心底也都紛紛表示佩服。
只是,仍舊沒人相信葉遙能夠在白豈霜手中逃脫。
因為,此時的葉遙,明顯已經達到了極限。
葉遙根本不知道他人在想什么,他甚至已經忘記了自己滿身傷痕的身體,他的意識仍舊沉浸在刀光劍影的混沌世界中,難以自拔。
劍影舞動的越來越快,葉遙的呼吸越來越沉重,他的意識越發模糊,甚至開始難以用眼睛捕捉劍鋒的痕跡。
一朵朵艷麗的血花綻開,葉遙身上又多添了幾處劍傷。
疼痛未能讓葉遙從刀劍之境中脫離,他仿佛忘記了這幾劍是刺在了他自己身上,反而像是個旁觀者,回味著那劍鋒軌跡,是如何巧妙的蕩過刀身,刺中目的地。
“念你天資不凡,我不想殺你,你莫為了一些外物,丟了自己的性命。”
鮮血從千霜劍劍身滑落,白豈霜提劍而立,并未趁勢進攻,反而一臉認真的盯著葉遙,似乎是因為惜才,他不忍就這么扼殺了一個充滿未來的少年。
劍,停了。
葉遙愣在原地,顯得有些失魂落魄,而他手中的刀,卻一直緊緊握著,刀鋒直對白豈霜。
“冥頑不靈。”
見葉遙無動于衷的模樣,白豈霜慍怒,蘊藏寒冰之意的一劍刺出,直指葉遙胸膛。
這一劍若命中,葉遙非死即殘。
與此同時,葉遙混沌無物的意識中,那柄長劍再度現身,劍鋒正面刺來,不斷放大再放大,劍鋒之快,迅如閃雷,其中有蘊藏了冰寒殺意,凜冽刺骨,令人心悸。
葉遙忘我的盯著那襲來的劍鋒,就在這個瞬間,他雙瞳中閃過一抹精光,似乎悟到了什么!就在這一刻,意識中的劍鋒瞬間遲緩無比,像被放慢了一萬倍!
在這危機萬分的時刻,葉遙竟選擇閉上了眼睛,眾人只以為他瘋了,或者是放棄了抵抗。
卻不知,此時的葉遙感受著萬物呼吸的變化,他不再需要目視劍鋒的軌跡,而是用意識感應著那寒如冰霜的劍意。
劍刺來,如奪命冰錐。
葉遙終于出刀,在眾目睽睽之下,卸掉這必殺一擊的冰寒劍力,并回以一刀,砍出了一片血花。
濺落滿地的鮮血,驚駭了所有人,許多人甚至不敢相信眼前所發生的。
白豈霜木然的看著胸前被鮮血殷紅的純白衣襟,一時間顯得有些錯愕。
誰都不知葉遙是怎么做到的,但他手中的刀,的的確確砍破了白豈霜的軟甲,砍傷了白豈霜的胸膛。
這一刀似乎掏空了葉遙的氣力,在揮完這一刀后,葉遙臉色瞬間蒼白,再睜開眼,眼前也已是模糊一片,早已看不清晰,過多血液的流失讓他感到身體發軟,此時也不過憑借著頑強的意志力,勉強支撐著罷了。
白豈霜癡癡的看著從胸口抹下的血跡,喃喃道:“已經很多年了,很多年沒人能夠讓我受傷,今天你辦到了,即使是死,你也會是榮幸的。”
言畢,白豈霜雙目一凝,看向葉遙,此時眼中方才顯露出如寒冰般的殺意!
這刮骨般的冰寒,令身后那幾人背脊一涼,他們清楚,寒冰公子,終于動了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