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把藍音福趕走后,陳光熹心里也不是滋味,畢竟欠了人家的人情還沒還。
周一來到學校,他看到藍音福紅腫的眼睛,心里有什么被戳了一下,后來才知道原來是因為她家的貓丟了。
陳光熹松了口氣,失落感油然而生。
他的這一個星期并不好過,回家的時候那幫人又截了他幾次。在一個課間,他被人按在墻上,強制他張開雙手,高葵拿著圓規狠狠地扎進他的指尖。
十個指尖全被扎傷,他滿手的血。
十指連心,陳光熹只覺得拿筆寫字都是扎心的疼。
桌面上已經被寫滿了,骯臟和齷齪被這張小小的課桌毫無保留的展露出來。
那天他看到高樹上一只下不來的花貓,樹下圍著平日里欺負他的那些人,手里拿著刀子,興奮地討論著什么。
陳光熹知道他們不是什么好人,戴上衛衣的帽子,跑過去狠狠地撞了一下其中一個人。
“艸!你他媽的眼瞎啊!”那個人破口大罵。
隨后,陳光熹聽到了自己的名字。
良久,陳光熹回來了,白色的衛衣已經變成了灰色,左手袖口處還有大片猩紅色。
他看到樹上喵喵叫的花貓。
還沒下來呢。陳光熹皺皺眉,他停在原地想了幾秒,走到樹下,開始爬樹。
幸虧他小時候有事沒事的就喜歡往樹上爬,還是挺有經驗的。
但左手臂掛了彩,被高葵扎傷的地方還沒好完全,陳光熹算是忍著劇痛,一點一點地往上移。
好不容易把花貓弄了下來。
“喵喵~”花貓親昵的往他腳邊靠了靠。
陳光熹笑笑,轉身離開。
處理好傷口,陳光熹直接回了家。
開門時,余光瞟到自己旁邊一團毛絨絨的東西,才后知后覺自己被花貓跟了一路。
“進來吧小家伙。”
陳光熹給花貓弄了吃的,然后給貓洗澡,收拾了一個舒服的地方給貓睡覺。
眼前這只花貓讓他想起來多年前的那只白色獅子貓。
那是只流浪貓,但流浪之前應該是有一個很愛他的主人,因為那只貓很親人。
那時候陳光熹還不到七歲,每天在街頭人多的地方乞討,父親被抓,母親遠走天涯,小小的陳光熹一個人生活在橋洞里。
一天,他乞討完回到睡覺的地方,看到一個白色的影子臥在自己破爛的被子里。走近一看,竟然是一只貓咪!
陳光熹很高興,自己終于不是一個人了。
貓咪醒了之后也沒有逃走,反而敞開肚皮讓陳光熹撓。
可惜的是,貓咪只跟了陳光熹一個月,一個月后,陳光熹拿著兩個臟兮兮的包子興高采烈地跑回來,但沒有看到那個白色的身影。
在離這里不遠的馬路中央,貓咪睜著大大的眼睛,安靜地躺在那里,沒有任何聲音,身下是一攤液體,白色的毛被液體染成了紅色。
陳光熹跑過去,抱著貓咪冰冷的身體嚎啕大哭。
他也只是一個還不到七歲的孩子啊。
回憶結束。
陳光熹看著眼前這個熟睡的花貓,忽然感覺有點眼熟,不久,他拿出那張偷偷從墻上撕下來的尋貓啟事。
薄唇一笑,眼里反射出溫暖的黃色星星。
第二天回到家,把花貓喂得飽飽的,他就抱著出了門。
憑著模糊的記憶,陳光熹找到藍音福的家。
離藍音福家還有幾十米時,花貓從他懷里掙脫出來,跑向前面的一座房子。
他跟上去確認了之后,有點不舍得轉身離開了。
他沒有回家,而是來到江邊,看著不停息的江水,發呆。
“那邊的小伙子,想跳就快點兒跳。”
陳光熹一怔,扭頭一看,幾個穿著黑色T恤紋著紋身的肌肉大叔不耐煩地看著他。
然后,他聽到了下一句:
“……我們好快點兒救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