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音福醒來時,躺在一張床上。
她迷迷糊糊地坐起來,聞到一股飯菜的香味。
已經是下午了嗎?她走出房間,伸了個懶腰,天井里那個搖椅依然在,陳光熹卻不知道去哪兒了。
中午時,藍音福看到折疊在里屋的一張搖椅,陳光熹把搖椅搬到天井里,她便坐上去,那時陽光正好,就這樣搖著搖著,睡著了。
等等!
藍音福一愣。
所以說是陳光熹把她抱進屋的?
他沒對她做什么吧?
她老臉一紅,恰好陳光熹從外面回來,手里提著一袋新鮮的菜。
“你醒了,”陳光熹指指廚房,“飯馬上就好了。”
藍音福不說話,盯著他。
面對藍音福看色狼般的眼神,陳光熹不禁笑道:“我只是看你睡著了把你抱到客房的床上,然后我就出去了,我什么也沒做。”
“真的?”
“對天發誓!”
晚飯,藍音福嘗到了陳光熹的手藝。
“哇!”藍音福星星眼,“深藏不露啊!”
吃完飯,陳光熹洗完碗刷完鍋,來到天井,看到藍音福正躺在搖椅上認認真真的看著天空,阿撒畝在她懷里好像睡著了。
一片祥和。
“陳光熹?”藍音福忽然輕聲喊他。
“嗯?”陳光熹找了個小木凳在藍音福旁邊坐下。
“陳光熹?”
“嗯?”
“陳光熹?”
“我在。”
藍音福轉頭看了看他,又把頭轉回去。
“你唱歌吧。”藍音福提議。
陳光熹有點不好意思:“我不怎么會……”
“沒事,輕哼也行。”
幾分鐘后,陳光熹輕柔的哼聲在藍音福耳邊響起。
月亮掛上樹梢,樹影在還沒有化掉的雪地上搖曳。
“好聽。”藍音福道,笑得眉眼彎彎。
“我該回家了。”
“我送你回家。”
公家車上,阿撒畝窩在書包里睡著了,陳光熹看著窗外的夜景,右肩忽然一重。
嘴角一勾,陳光熹小心翼翼地調整了一下姿勢。
不久,公交車悅耳冰冷的女聲響起,提醒將要下車的人們。
藍音福醒來,第一反應捂住自己的嘴巴,然后有點害羞的看了看陳光熹。
“沒流口水。”
藍音福打他一拳。
到了家,藍音福把阿撒畝放進屋里,給陳光熹道別:“到家給我說聲。”
“好,快進屋吧,外邊冷。”
“注意安全啊!”
“知道了。”
藍音福目送著陳光熹逐漸消失的背影,戀戀不舍。
今天陳光熹輕哼的那首歌叫什么?藍音福洗過澡坐在床上,回憶著陳光熹輕哼的那首歌。
他好像沒說歌名……
她細細一想:我也沒問……
隨后,藍音福收到陳光熹的信息:
安全到家,晚安。
藍音福笑得那叫一個甜。
想起來這個事,藍音福便問陳光熹:你今天輕哼的那首歌叫什么?
陳光熹:嗯……有時間我當面告訴你吧。
藍音福發過去一個賭氣的表情。
陳光熹:行了藍娘娘,趕緊睡吧。(吐舌頭)
他叫我什么?藍音福不可置信的看著手機屏幕上那三個字:藍娘娘!
藍音福:你怎么……怎么叫我……娘娘?
陳光熹:阿撒畝不是都這樣叫你嗎?
藍音福:……
陳光熹:不能這樣叫你嗎?
藍音福:不是不是,你是第一個叫我娘娘的人,我有點反應不過來。
陳光熹:那我好榮幸。
……
兩個人聊完,已經夜里十點多了。
一天又過去了,藍音福關掉手機,心想:過得好快。
第二天她坐在沙發上看《航海王》,一把鼻涕一把淚地把艾斯之死那幾集看完了。
這時,手機響了。
“喂。”藍音福調整好情緒,接通了。
“你要搬家了。”威嚴不乏親切的男聲說道。
“啊?”藍音福吃驚,“搬到哪兒?”
“另一個地方。”
藍音福心里一“咯噔”:“又轉學嗎?”
“不轉學,正好現在這個房子快到期了,你媽媽想讓你住的舒服些。”
藍音福臉色一沉:“我沒有媽媽。”
男人沒有說話。
“過幾天我會把地址發給你,你先收拾收拾。”
“嗯。”
掛掉電話,藍音福呆愣在沙發上。
童年的一幕幕再次浮現在她眼前,刺得她眼睛生疼。
傷害就是傷害,永遠都不會被抹掉。
而這邊,陳光熹從武館回到家里,后面跟著趙玕瑤這個小尾巴。
他半開著門,皺著眉看門外的趙玕瑤。
“讓我進去不行嗎?”趙玕瑤可憐巴巴。
陳光熹搖頭。
“好吧……”趙玕瑤趁陳光熹不注意挑了個空隙鉆了進去。
“哇!你家好大啊!”
陳光熹無奈:“請問你有事嗎?”
“嗯……我來問你數學題。”趙玕瑤撒謊不帶臉紅的說。
陳光熹深吸一口氣:“我現在有重要的事情要做,如果沒什么事的話請你出去。”
趙玕瑤像是聽不到他說的話似的,岔開話題:“咱們這兒要拆遷了你知道嗎?”
陳光熹一怔。
“我就說你不知道吧,”趙玕瑤哈哈一笑:“你打算搬哪兒去?”
陳光熹搖頭:“不知道。”
“不然這樣吧,”趙玕瑤提議,“我家準備搬到離這兒不遠的一個小區里去,你也去吧,而且那里的租費還不是很貴,正好咱可以做鄰居,你來我家也方便。”
陳光熹沒說話,神情有點憂慮。
“而且我聽說,”趙玕瑤悄悄說,“咱的拆遷費不少呢。”
陳光熹終于開口了:“說完了嗎?說完請你出去。”
趙玕瑤吐吐舌頭,眼睛里有顯見的失落。
趙玕瑤走后,陳光熹坐在屋門前,看著天井里的一切。
他在這里度過了他最難過的幾年,入目皆回憶。
不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