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市第一人民醫院里，人山人海，跟超市一樣。許是楓焦急的沖進醫院，按照爸爸跟自己說的科室，一路問著，終于找到媽媽正在做手術的手術室外。

“爸，我媽怎么樣了？你們怎么不早給我打電話。”

許爸爸一臉的疲憊，看著兒子來了，眼神里充滿了疼愛。“剛進去沒多久呢，醫生說馬上手術，進行介入治療，你不用太著急。”

“爸，求您了，以后有事情先告訴我行嗎？我都這么大了，什么事都不能抗，養我還有什么用啊。何況，我人就在海市呢?！痹S是楓哀嚎道。

“嗯，知道，知道。我急起來怕顧不上，所以早就囑咐是松給你打電話了?！?/p>

“是松也大了，您也別把他當孩子了，我已經讓車去接他一起過來?！?/p>

“好，好，該讓他來，他自己在家，我也不放心?！?/p>

“爸，手術費呢?交了嗎？”

“先交了一萬，剩下的看看需要多少交多少?！?/p>

“行，錢都在我這呢，您不用操心了，我一會兒就先找個熟人咨詢一下。您沒吃飯吧，我先去給您買點。”

“嗯，你去買點吧。一會兒是松來了吃點。”許爸爸疲憊卻溫柔的說。

許是楓腳步匆忙的往醫院餐飲部走去，下電梯，再次穿梭在熙熙攘攘的人群里，醫院里一張張焦急難過的臉龐映照在許是楓眼睛里。

自己此刻也和這醫院里的所有人一樣，正在為自己或者自己家人的身體健康而奔走，而恓惶，這種恓惶不同于人生的任何其他讓人難過的事情一樣，讓你來不及細想，更沒有時間梳理自己的壓力和情緒，因為一時間，有太多的事情需要趕緊去做。

父親年紀大了本來身體就不好，經不起折騰，弟弟雖然非常懂事，但是他也不過是個12歲的孩子，現在這個家里的支柱只能是自己，也必須是自己了，母親這一病，絕對不是一天兩天的就能恢復如初的，要趕緊理出個思路來，想想這一家人后面的生活如何繼續。

眼下錢還不是最要緊的，自己手里有三十萬呢，買不買房子也沒什么所謂了。

許是楓想著應該趕緊在醫院附近給父親找個落腳休息的地方，少不了得多住些日子呢。

他趕緊給李謂打了電話，讓他托熟人找醫院附近短租房，越快越好。然后，又迅速在大腦里搜索著要托誰才能盡快找到海市第一人民醫院心內科的權威醫生，只有找到權威的的醫生，并迅速搞好關系，才能真正了解媽媽的病情是到底嚴重到什么程度，后期最好的治療方案是什么，有沒有必要到海市之外的大城市去治療，這些都是需要考慮的。

許是楓腦子里一邊盤算著，一邊買了些包子，粥之類的，又往手術室走去，走到醫院大廳，聽見有人在喊，哥，哥，回頭一看，是松也趕過來了。

“哥，媽怎么樣了？手術動完了嗎？”是松稚嫩的臉上掛滿了焦灼和不安。

“還在手術室呢，爸爸在那守著，走，咱們一起過去等著。”

許是楓引著弟弟來到手術室前，爸爸坐在椅子上，遠遠的看過去表情凝重，心里的擔憂呼之欲出。

看見兩個兒子走過來，眼睛干眨了幾下，竟沒說出什么話。

許是楓感覺自己心疼的要崩潰了，但他還是忍住了，畢竟一家老小最不能崩潰的就是他。是松挨著爸爸坐下，只是望著手術室的門，也沒有說話，父子三人沉默了一陣子。

許是楓拿出塑料袋里的包子，一人分一個。

“吃吧，爸爸，一會兒我媽就該出來啦，吃飽了還得照顧她?！?/p>

許爸爸結接過包子，看看了兩個兒子，說了句，“吃吧，都吃吧”便自己低下頭吃起來，許是楓也咬起包子，是松說了句，我在家吃早飯了，不餓，便把包子放回袋子里，又呆呆的望著手術室。

臨近12點了，手術室的門終于開了，醫生走出來，父子三人趕緊圍上去。

“我媽怎么樣了？手術成功嗎？”許是楓焦急的問。

“搭了兩個支架，手術還算成功，幸虧送來的及時，看看術后恢復情況再說吧?！贬t生說的十分簡短，一副著急要走的樣子。

“那就是現在沒有生命危險了對嗎？”許爸爸問道。

“目前沒有，再繼續觀察著吧。”

“好的，謝謝您，謝謝您?！?/p>

許媽媽趟在病床上由一個醫生從手術室里推出來，“高燕香病人家屬呢？”

父子三人聽了也顧不得醫生了，連忙跑到病床邊上，許媽媽臉色蒼白，眾人推著進了病房。父子三人守了一下午，傍晚十分許媽媽才終于睜開眼，一家人終于松了口氣。

齊林一覺睡到中午11點，起床發現許是楓早就走了，她以為許是楓又被律所叫去加班了，就沒當回事，自己下樓吃了點飯，也沒有什么興致閑逛，又回家自己宅了半天，天黑了才想起給許是楓打個電話。

那會兒，許媽媽已經醒了，父子三人圍在許媽媽邊上，許爸爸端著小米粥，用湯勺一點一點的送進許媽媽嘴唇里，是楓和是松在病床兩邊一邊站著一個。

手機振動了，許是楓從口袋里拿出來看見是齊林，并沒接起來，而是劃了一下紅色按鍵關了。

“有事情就出去打電話吧，這有我呢?！痹S爸爸道。

“沒事，搞推銷的?！?/p>

過了幾分鐘，齊林又打過來，許是楓接了電話，走出病房。

“喂，加班也不用掛我電話吧？走的時候也不說一聲?！饼R林在家一邊做著瑜伽動作，一邊打電話。

“我家里出了點急事，走的太急了，沒跟你說?！?/p>

“啊？怎么了？你回家去了？”

“沒。齊林，我問你件事，海市第一人民醫院你有熟人嗎？心內科的醫生有認識的嗎？”

“醫院？不認識。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一個也不認識嗎？你同事朋友有有認識的嗎？”

“真沒聽說誰有熟人在醫院啊。到底怎么了??？誰生病了？”

“我媽昨晚心梗了，現在在醫院呢。”

“啊?阿姨現在怎么樣了??？你怎么不早告訴我啊?！饼R林停下自己的瑜伽動作，語氣才變的焦急起來。

“剛醒了，吃飯呢。”

“那我現在就過去看看吧，幫你照顧照顧阿姨。”齊林邊說，邊沖進臥室拿外套。

“別，別，別。天都黑了，你明天再來把，我爸還有是松都在呢，現在不缺人手，就是沒有認識的醫生，問問我媽這病到底嚴重到什么程度，后面需要怎么弄。”

“手術不是做完了嗎？不順利嗎？”

“手術還算順利，但是醫生說還得繼續觀察，不敢保證不會再出什么問題?！?/p>

“這都他媽什么醫生啊？手術都做完了，還不敢和人家說說到底怎么著。”

“現在醫生都這樣，不是關系底實的，根本不會跟你說實在話。”

“沒那么嚴重，你也別太擔心了，好好觀察著就是。”

“真的不用我現在去看看嗎？給你們送點吃的也好?！?/p>

“不用，醫院里什么都有。晚上你就別過來了，病房里人夠多了。我先不跟你說了，我得去看著我媽?！?/p>

“行，趕緊去吧，你把病房號發給我，我明天直接去?！?/p>

“行。掛了啊。”

掛上電話，許是楓回到病房里，看見母親虛弱的微睜著眼睛，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

許是楓心里一點譜也沒有，他覺得醫生的話永遠只說一半，另一半讓患者自己猜，可能好，可能不好，醫生只能說出可能性，其他的他們一概不知道。

無論如何得找個信得過又托的上關系的醫生問一問才能放心，許是楓想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