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曉芬是一個怎樣的女人?她是一位地地道道的農(nóng)村婦女,與丈夫陳奇良兩地分居十幾年。早些年,農(nóng)忙時節(jié),丈夫按時回家?guī)头霾逖怼獍取⒋蚬茸印=鼛啄辏涞难哉Z,幾個月沒個音信兒,讓她心里越來越不好受。時不時的進城給丈夫送米送菜,百斤左右的身子,被背簍壓彎了腰,黑色的長發(fā)扎成一個啾,時不時照看著身旁乖巧的二女兒走在陌生而又繁華的城市街道。
到了門口,大力的敲著冰冷的鐵門,“砰——砰——砰“的回聲在樓道響起。久久無人回應。
”爸爸,開門,姐姐,開門“稚氣的童聲參雜進沉悶的敲門聲,卻始終沒有回應。劉曉芬嘆了口氣,靠著梯子,半蹲下身子,將背簍輕放在水泥梯子上,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隨即將背簍提下梯子放在平地上,豆大的汗水滑過暗黃的皮膚,滴在碎花的襯衫上。
兩個小時后,陳奇良講著電話出現(xiàn)在出租屋門口,邊說話邊大致掃了一眼坐在門口的妻子,碎花襯衫緊貼著皮膚,,土灰色的褲子線縫中有著白色的線,幾處補疤與褲子格格不入,陳奇良蹙了蹙眉,露出不耐的神色。右手伸向皮帶一側(cè),取下一串鑰匙,打開門,陳清躲在劉曉芬的身后,局促地望著高大的爸爸,抿著嘴唇,一言不發(fā)地低著頭。
“老板臨時喊我去把涂料刷了,沒在屋頭“,陳奇良進了門,掛了電話解釋道。
“喔,我背了二十斤米,還有點菜。大妹呢?“劉曉芬邊收拾背簍的東西邊說。
“今天星期五,她高三了,周末要補課,明天晚上才回來“陳奇良拿起茶杯說道。”對了,那間屋是焉波和他老婆住,這幾天回老家去啦,你們不要進去“,隨即看了眼陳清,沒有表情地說:“聽見沒”。
陳清抬起眼皮望了一眼,說了句聽見了。陳奇良下意識的看了眼緊閉的土黃色木門。
城市的夜里不似農(nóng)村那樣寧靜,沒有田里的蛙聲,沒有一望無際滿眼的黑色,也沒有清新的夜風。窗外的人聲依舊,霓虹燈閃爍著五彩的顏色,陳清坐在姐姐的臥室里細細打量著。父母在門外偶爾的爭吵聲傳入門內(nèi)。她坐在父親用邊角料為陳歡專門做的書桌,藍色的豬豬臺燈靜躺在一書桌的一旁,優(yōu)異的試卷成績整齊擺放著,她不嫉妒,但是她羨慕,很羨慕。
爸爸的工作工具雜亂的放在一角,陳清關(guān)了燈,躺在充滿姐姐味道的硬板床上,深深的吸了一口被子的姐姐味,滿足的笑了笑,想著明天要看見好久沒見的姐姐,勾著嘴角進入夢鄉(xiāng)。
“你看看你,穿些啥子,內(nèi)衣都不穿,現(xiàn)在哪個不穿內(nèi)衣,還有那個褲子爛了就不要噻,你來丟哪個的臉”,陳奇良陰著臉呵斥著。
“我只有一件內(nèi)衣,而且那個鋼圈穿著不舒服,哪兒來錢買褲子嘛,你有沒給我?guī)追皱X”。劉曉芬坐在一角說著,神色有些委屈。
“懶得跟你兩個說,你去洗澡”。陳奇良吐了一口煙,說道。
廁所里,劉曉芬用噴頭洗著澡,眼神瞟見桶里的蓄水,冷笑,沒有情緒的眼淚無聲的落下。想起第一次進城看陳坤,不會用熱水器,頂著不方便的身子,用蓄水桶的冷水洗了個冷水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