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師爺總是早出晚歸,誰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干了什么。山頂這塊是禁地,沒有他的允許他人不能踏入,當然,別人恐怕也沒那本事進來...
廚房里沒了菜,我輕車熟路的去門派內找吳大森要食材。這是我膽戰心驚的狗腿生活中為數不多的輕松時刻。只有身處一堆法力低下的弟子中,才能使我放下戒備,感受一波紅塵煙火的氣息。
遠遠的看見吳大森朝我揮手,他肥胖的身形擠成一坨,像個白乎乎的肉團子。幾個月來我倆混的越來越熟,我偶爾會教他幾招功法,他就給我講祖師爺以及門派內的各種趣事八卦。
我問他:“大森兄,祖師爺為何每天早出晚歸?”
“這我不清楚,畢竟整個貞陽派,只有你和他走的最近。”
“玉衡作為北斗七宮的大司主,成天都沒事干的么?”
大森兄眉毛一豎,一把捂住我的嘴,“不可直呼祖師爺名諱!”
“這有啥,反正他也不在。”我拍開他的手。
總覺得只有叫祖宗玉衡的時候,才會忘記他隨身攜帶的壓迫感。
“祖宗掌管著天上的星宿,那可是很精細的活,容不得出一點差錯!”
“星宿這玩意還有什么講究么?”
大森兄見我一臉沒見過世面的模樣,清了幾下嗓子,“這你就不懂了,許多凡人會通過觀星而知興替、曉后事,星宿的排列與分布,傳達著上天的旨意。祖師爺作為大司主,自是需要更加謹慎的安排此事。”
“聽起來還挺拉風。”我慕了...
原來玉衡星君不是我想象中的那般游手好閑,當神仙也并不是那么輕松嘛~
忽然有些理解他的各種不按常理出牌的行為,約莫是壓力太大沒有發泄口吧…
本妖不是忘恩負義之人,等我位列仙班,定會好好報答此仙君!
大森見我發呆,拿胳膊杵了杵我肩膀,“想什么呢?被祖宗的魅力折服了吧!”
“嗯,他要少折磨我點我可能會更感動…”
“你別生在福中不知福,我要是你,給祖師爺當牛做馬都愿意!”
“……”
看著大森兄滿臉蕩漾的笑意,我實在不忍心告訴他,祖宗性情難測,除了每天要我去山下挑水再跑到山頂,給前后院所有的花草樹木澆水以外,做菜必須用最新鮮的食材,越復雜難做的他越是喜歡。
而所謂的對我指導一二,就是讓我打坐,不給我吸收過多靈氣,每天必須默念半天清心咒,美其名曰消除雜念…
沒再搭理還在做白日夢的吳大森,我背起竹筐往山上走去。
山間有一處小瀑布,瀑布下是一方人為打磨的平臺,想來應該是貞陽派弟子靜心修習的場所。探到縈繞的霧氣中靈力波動,我才驚覺這是一方靈泉。
日頭還未西斜,我將竹筐放到一邊,跑到瀑布下運氣吸收起了靈力。
豐沛的力量順著流水滲入我的體內,從上次雷劫開始我就一直呆在山頂各種忙碌,從沒有接觸過如此大幅度的修煉,許是這個原因,丹田處熱的發脹,火辣辣的感覺一直沖到我的腦門,攪的我心煩意亂。
天色已經慢慢變黑,眼前卻有些嗜血的紅色。想到祖宗的晚飯還沒準備,我有些發慌,可身體卻非常誠實的賴著不走,貪婪的吸收著四方的靈氣。
月已上中天,我心里的慌亂感受越發清晰,連帶著戾氣也快壓制不住,只覺得自己游走在走火入魔的邊緣。耳邊吹過的微風似乎都能輕易牽動起我的怒火,我猛地出手向前擊出一掌,殘存的幾分理智已瀕臨潰敗。
正當我拖著灼熱的身體準備離開泉水時,迎面飛來一個玄色身影,與這夜色近乎融為一體。
“木棉!”他喊道,“你冷靜一點!”
這好像是祖師爺的聲音,但此時我的眼前逐漸化為一片猩紅,什么都看不清。
面前的男子伸手摸了摸我的頭,一股力量從頭頂洗刷下來,我不堪疼痛,倒進了一個溫暖的懷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