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驚恐的回頭,看見那其丑無比的鬼臉還是嚇出了一身的冷汗。它身上散發著魔障之氣,混雜著幽冥的陰毒,組成了一個極難對付的東西。
別看它塊頭大,卻有著魔族神出鬼沒的靈巧。這玩意一定是在守著些什么,還時不時的往內看。
“喂!傻大個!看這邊!”我念訣喚出“好劍”,對誰它就是一刺。分神期的速度已經比之前快了很多,可還是被這玩意躲了過去。
它尖叫了一聲,聲音十分刺耳。瞬間移到我的背后,我轉身阻擋它伸過來的利爪,劍刃劃過它的指甲時,竟然摩擦出星星點點的火花,看來光靠蠻力根本傷害不了這怪物分毫。
說時遲那時快,我猛地劈向它的脖頸,它吃了痛踉蹌了一下。趁著這個時候,我從乾坤袋中摸出一禮木棉花籽,單手結印將其引燃,淬于劍尖,整個劍身瞬間變得紫紅,泛著幽幽的光芒。
那怪物好像很懼怕火焰,從先前的攻擊變成了躲閃,可它速度還是很快,我攔了幾次都沒攔著。
我看向后方三個一模一樣的鬼面石雕,忽然想起,現下我已處于分神期,于是我口中念訣,幻化出三具分身,從四個不同的方向將怪物包圍了起來。
見無處可逃,它有些發狂,也不顧是否會受傷,對準了其中一個分身便沖了過去,我咬牙迅速置換分身,燃著火的劍狠狠插進它的腹部——
只見眼前的怪物慢慢開始撕裂,傷口處發出陣陣紫黑色的霧氣,我捂住口鼻,見它動彈了一些,又補上幾劍.....
霧氣散去時,地上躺著的,是一只金錢豹,腹部除了我刺的傷口,還有各種其他的疤痕。我試探著摸向它的頭頂,驚覺這是一個被剖了丹的妖修,魔化之后才變成了剛才的怪物!
我收起“好劍”,結印轟開了鬼面雕塑中間的石門。
映入眼簾的是繁雜的鐵鏈,下面是一個鎖仙陣,陣中癱倒的正是貨真價實的真閻王!
我迅速走上前去,他似乎意識到有人進來,抬起頭看了我一眼——
“你是誰?”
“玉衡星君的徒弟,救你來了!”
“他媽的,終于發現了!”閻王罵了句臟話,牽扯到身上的鐵鏈子,痛的直抽抽。
“稍等哈.....”
我看著鎖仙陣有些發蒙,鎖妖陣我倒是見過,可這新玩意我沒破過啊.....
過了半晌,我仍然沒找出陣眼所在,忽然開始想念起狗蛋,若它在場,分分鐘搞定陣眼!
“小兄弟,是不是不會解這陣啊?”閻王問道。
“......我想想...”
“喏,午時所在的方向,往內三寸之處,用你的劍砍一下,再到子時所在方向掐一個破陣訣。”他胡子顫了顫,朝著午時方向揚揚下巴。
此時的我也沒再顧忌面子,畢竟還是閻羅的命最重要。思及此,我上前去按照他的方法來了一遍——
陣開始泛光,逐漸升到低空中,“砰!”的一聲迅速瓦解。
“哈呼——”閻王長長的喘了口氣,“這陣封住了所有的法力,害的老子動都不能動!”
他罵罵咧咧的扯斷鏈子,拍拍衣袍,一副不怒自威的模樣。
“多謝小兄弟出手相救,”他拱了拱手,“敢問玉衡星君現在在何處?”
“我....不是小兄弟....”我是大妹子啊!!
“什么?”閻王揉了揉眼睛,“呀!冒犯了冒犯了,這地牢太黑,沒看清姑娘的樣子.....”
我擺擺手道“算了算了,我師父追那個冒牌貨去了......還有青華帝君去了九幽地獄。”
他點點頭:“你居然是玉衡星君的徒弟,怪不得如此有膽識!閻羅我欣賞你!”
說著,他帶我來到大殿內,從寬大的袖中掏出一面鏡子——
“幽冥沒什么值錢的東西,為表感謝,這面輪回鏡就送給你吧!”
“輪回鏡?”我接過來左右看了看,并未發現有什么特別。
“嗯,凡間的一切都可用這鏡子看到,只要默念口訣,心中想著想看的東西,這上面就能顯現。”
“還有這種好東西?”那我其實不是能直接當做真人版的話本子看咯!“你把這鏡子給我了,豈不是沒法核對生死簿。”
“無妨,這鏡子雖然其他地方沒有,但我這幽冥還是不止一面的,你放心收下吧!”
我默默把鏡子塞進乾坤袋,閻王捋了捋胡子,喚了鬼將把守大殿,“我去一趟九幽,姑娘可以四處轉轉。”說著他便出了大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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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將站滿了閻羅殿外,我獨自一人走到了忘川——
兩岸的曼珠沙華開的正盛,紅紅一大片一直延伸到冥界邊際,讓我想起了之前夢中燃燒的木棉花海。
“畢方——畢方——”
似乎有什么聲音在耳邊響起,我聞聲回頭,卻什么都沒有。
“阿容——阿容——”
又出現另一個聲音,帶著點嘶吼,聽的我心臟莫名的抽痛。
我捂住胸口,甩了甩頭,默念起清心咒。
一遍念完聲音終于消失了,抬頭往前看去,只見忘川岸邊一排怨柳正長得茂盛。碼頭邊一個小姑娘正笑嘻嘻的看著我,她穿的灰撲撲的,鼻子小巧,笑起來眼睛瞇成一條縫。
嗯,是那種人畜無害的長相!
“你是仙修吧?”那姑娘拿船槳打了一下河中探出的鬼頭,把腳收了回來,看的我忍不住擰起了眉毛。
“嗯,你怎么知道?”
“看你身上那圈白光,天界渡口的船客都是這樣。”
“臥槽,厲害!”能看出這圈光的人很少,這小丫頭居然有這本事,況且我還不是真正的神仙。
“幽冥我熟的很,這點小事還難不倒我忘川!”她得意的搖了搖腦袋,離開碼頭走到我面前,“我叫忘川,你叫什么?”
“木棉。”看著她的笑容,我也忍不住微笑。
她了然的點點頭,指了一下旁邊怨氣沖天的怨柳,“木棉姑娘,以后離這柳樹遠點。它和上面的柳樹可不一樣,咱們幽冥的人倒是不怕,但你們挨到它,容易想起不好的回憶哦!”
腳還踩在樹根上的我,默默挪了個地方......
“哈哈哈,別怕,我抽它一鞭子它就不敢亂迷惑人了!”
說著,這姑娘不知從哪里變出的皮鞭,抽的柳樹凄慘的嚎叫.....我狂汗,真特么生猛一妹子!
她還欲問我些什么,只見閻羅殿方向走過來一個熟悉的身影,玄袍獵獵,腳步沉穩——
這裝逼的步伐!是玉衡沒錯了!
“木棉,過來!”他在彼岸花旁駐足。
本狗腿自是不敢違抗師命,給忘川抱了個拳,便匆匆朝祖宗那邊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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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我一下。”
說著,玉衡便飛身入了彼岸花海之中,四處搜尋著什么.....
片刻后,他的身影定住,輕輕摘下一朵,朝我這邊走來。紅色的花襯的他骨節分明的手指更為白皙,玄色的仙衣與這一望無際的曼珠沙華交相呼應,頗有一種末世的孤寂感。
“撲通!”我聽見了清晰的心跳聲,并且聲音的來源是我的胸腔。
他就這樣拿著花走到我面前,我感覺臉上有些發燒,想撓撓,又怕他把花遞給我時騰不出手來接,急的我握緊了拳頭。
“哎呀,祖宗你也不用——”
“好不容易挑到一枝千年彼岸花,卻要便宜了云粟那小子!”
“???”不是給我的?
見我一臉吃了屎般的表情,祖宗慢慢悠悠解釋道:“在蓬萊的時候答應了給他帶,這次正好順路,”他微怔了一瞬,“你剛才臉紅個什么勁?”
“.......”我轉身就往閻羅殿跑,邊跑邊嚎:“花襯的!!!”
太丟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