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機說這會正好是不老族沉睡的時候,巖壁上的洞窟無人居住。
“畢方鳥消失后,不老族是怎么繁衍下來的?沒有匹配的魂魄也能延續血脈嗎?”我問道。
“多年前他們是一個龐大的種族,沒有畢方的火焰,現在每去世一個族人,就有一個魂魄灰飛煙滅。以往入了輪回的精魂正在不斷減少,他們在未來的某一天也會消失在六界中。”
夜機沒再多言,縱身跳入水潭中,過了好一會才浮出水面。
只見他手上抓著一把綠色的膠狀物,看上去黏糊糊的.....
“大哥,你進去這么久就帶上來這玩意?”我指著那團東西說道。
他翻上了岸,沒等我說話便糊了我一臉的綠膠,惡心的本姑娘在原地直蹦,還不敢伸手弄走臉上的東西!我忍住作嘔的感覺罵道:“快把它擦了!什么東西就往我這送!?”
“先別急,這是潭底一種特殊的苔蘚產生的物質,也是不老族重返青春的秘密,”夜機把手上剩余的綠膠擦在我脖子上,“過一會再洗掉,對你的臉有好處。”
聽到這我才稍微克制住了內心的排斥,不得不說夜機知道的還真多。于是我沒再說話,感受著一波水分和靈力滲入皮膚中,而綠膠則慢慢變得稀薄。
夜機抬頭看了一下四周,自顧自的點點頭,“你就在這修煉幾日吧,此地知道的人不多,又是天然的聚靈之處,比玉衡那山頭好多了。”
我撕下脖子上一片已經干掉的膠皮,扯得生疼,“好是好,但玉衡回去看我不在,肯定又要罵我了.....”
“你都敢獨自跟我出來,還怕他罵你?”
“敢跟你出來是因為我覺得你不壞~”何況他和我無冤無仇,也沒理由傷害我這個小嘍啰啊。
夜機輕笑一聲,“你倒是挺容易相信別人,難怪玉衡那么輕松就把你拐跑了。”
“這話不能這么說,”說的好像我很傻一樣,“師父和我屬于合作關系~我之前在璇璣給他當廚子,他就助我渡劫飛升~”
“那后來為何真的成了玉衡的徒弟?”
“他替我擋了一次雷劫,我也想成為和他一樣強大的上神,保護我的朋友。”然后再收一幫弟子,多氣派啊!
“你還有朋友?”
“對啊,本花好歹也有一年多年的修為,交幾個朋友有什么稀奇的!”
“本座算不算?”夜機轉身看向我,好整以暇的等著我的回答。
可他和祖宗一個輩分,要說是朋友,好像顯得我沾了他的光,“算!咱倆也算互幫互助過,我給你摘息心草,你帶我來游歷,有來有往,就是朋友~”
聞言,他露出一個十分燦爛的笑容,一掃以往的冷酷犀利,“你倒是想的開,曾經有人也和你說過一樣的話——‘有來有往,就是朋友’!”
我一邊撕已經干掉的膠皮,一邊笑道:“哦?誰這么有品位,居然和我有一樣的感悟~”
“一個老朋友,不過在天界對畢方族的那場殺戮中消失了,”說到這,夜機眼中的光也隨之暗淡了下去,“但我相信她沒死,活要見人死要見尸,我翻遍了整片火海,連一撮灰都沒見著。”
乖乖,沒想到他還有一段這么深沉的往事,這怕不是一般的朋友吧.....
我摸了摸變得更加光滑了臉,“你以前不是在星宿宮待過么,自己起個掛看看就是,哪需要這么費勁到處找。”
“做仙官的條條框框太多,還不如做個散仙來的痛快。星宿宮固然可以知興替,但我在殺戮發生后就離開了天界,已經沒有資格再去預知別人的未來。”
夜機的語氣中帶著些后悔與自責,我沒想到他也是個性情中人,好好的星宿宮仙官一職,竟然說不干就不干。
氣氛有些低沉,我沒敢多嘴,只能和他一起靜靜盯著湖面。
“你在這修習仙法,我去一趟熾峨山。”
“熾峨山?那是什么地方?”
“昆侖虛的南方,畢方族曾經的領地。”
“不好意思,我不知道.....”
“沒關系,”夜機打開折扇,頓了一瞬:“有什么事就吹笛。”
我點點頭,看著他御扇而走,腦海中莫名出現了一些相似的畫面。
甩了甩腦袋,沒敢再耽誤時間,我掏出秘籍開始溫習。潭水有著清心靜氣的作用,靈力又很充沛,確實是一個修煉的好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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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靈潭的幫助下,我很快便進入了狀態,秘籍中的各種仙器以及使用方法不斷進入我的識海,而我對周圍一草一木的感受,似乎也更深刻了些。
潭中的靈力上涌,不知是不是錯覺,在某一個節點,我仿佛看到識海邊緣的厚霧變薄了許多。與此同時,有許多奇奇怪怪的畫面在腦中閃過,就像打開了什么大門,一堆陌生的東西正在喚起一些本能。
入定后的時間過得飛快,當我習完一本《仙器寶典》時,已經過去了好幾個日夜。
而夜機,依舊沒有回來。
我起身打算四處轉轉,但此刻天已經黑透,巖壁上的石窟更是黑黢黢的,讓人有些不寒而栗。
我順著石階向上走,還沒走到山頂,突然聽見前方有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
“喂,大晚上的不帶這么嚇人的吧...”我自言自語道,心中默默給自己打氣。
過了一會,聲音消失了。
我四處看了看,好像沒有什么。于是我繼續向前,試圖去最高的山脊上看風景。
突然一聲長嘯回響在耳邊——
只見旁邊的樹叢中沖出一只長滿獠牙的野獸,把我生生逼退了好長一段距離。它看了眼我身后的峭壁,不緊不慢的繼續向我走來。
“大兄弟,冷靜....我就是一棵樹,肉很柴不好吃!”
“嗷——”它繼續咆哮,口中的腥臭味熏得我差點厥過去......
見它沒有要離開的樣子,我掏出玉笛趕忙吹了起來。
可夜機遲遲沒有來,導致我懷疑是不是距離太遠這笛子就會失效。
該死的大騙子,我看了一眼眼前虎視眈眈的野獸,決定繞路走開。
可沒成想,這家伙非同尋常,竟然是有點修為的靈獸,動作極為靈活的撲了過來。我被逼無奈,只好硬著頭皮與它纏斗。
我使出好劍刺向它,可根本不能傷它分毫,于是我只好幻化出分身制衡它的速度。
情急之下我抬手結印,只見一縷火焰從我手中升起,這是我無意間發現的技能——御火。
每個分身的手掌中都有一簇跳動的火焰,那靈獸似乎有些畏懼,原本氣勢洶洶的進攻,此刻全身卻處于戒備狀態。
“原來你怕火?”
我大笑,調轉體內靈力,猛地拍向它!
凄厲的長嘯聲回蕩在山谷,見它轟然倒地,我收回分身。
這獸被火烤的出奇的香,狗蛋和梁渠應當喜歡吃,思及此,我走上前將它往乾坤袋里塞。
可沒成想,我剛轉身,就見夜機一臉凝重的看向我這邊——
“木棉,你為何能御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