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如霓長的明眸皓齒，穿著一襲青色輕裝，看著活潑可愛討人喜。

如今也該十五歲了。這個姑娘，是二房四姐弟中，最聰慧的。

兩歲時，因為討太后喜歡，竟帶到宮里養到八歲才回府，后來太后也會時不時的召她進宮說話。

此女騎馬射箭樣樣不俗，膽子又大，說話又討巧，算是承了顏思國的衣缽，后來也看上了蕭錦旻，與煜王府交往甚密。

只不過，顏年到死也沒看到顏如青如愿進煜王府沒有。但不管如沒如愿，都比她有本事多了，至少，蕭錦旻愿意跟她好生說話。

“霓兒，你三姐姐做錯了事，怕是不能坐了，”王氏端起一杯茶，慢悠悠的說到。

“二嬸，不知顏年做錯了何事？”雖然她用頭發稍兒都能想到她們要說什么，卻還是忍不住問。

“哎，你二嬸一個外人，也不好評價什么？”王氏放下茶杯，“只是，三丫頭你得記住了，你不只是擔著你一個人的體面，這府中幾個妹妹的名聲，都是跟你連著的。”

顏年垂下眸子，“二嬸說得是。”

“我也不愿多說什么，霓兒向來認你這個姐姐，我們二房又是外人，你自己好生掂量著。”

“可惜三小姐向來是我行我素慣了的，哪里還記得府里其他人？”馬氏冷著臉道，“小的時候跟妹妹們搶糕點吃，我不過說了兩句，便像受了多大委屈似的，全府上下都知道我一個妾室欺負到了長房嫡小姐頭上。”

顏年垂著眸子一聲不吭，這件事，被馬氏翻來覆去都快說爛了，她都快記不清原委了。

“母親，你們別說三姐姐了，”顏如霓抱著王氏的手晃，撒嬌道，“三姐姐現在也很可憐啊。”

“六妹妹，現在可憐的是我們呢，這顏府的小姐名聲都被她敗壞盡了，”王氏的大女兒顏如瑩道。

“四姐，你別這么說，”顏如霓道，又為了改善氣氛，回頭看著顏年道，“五天后宮里舉辦宴會，慶祝廣德王凱旋，三姐姐也去嗎？”

“六妹妹，三姐姐怕是不會去了，畢竟現在不好走到人前去，”顏如瑩陰陽怪氣道。

“三姐姐怎么不說話，怎么？懶得搭理我們？”等了一會兒不見顏年說話，顏如瑩道。

顏年垂著眸子，“四妹妹說的是，我的確不打算去。”

“三姐姐還是去露一面吧，畢竟以后還是要嫁人的，”顏如瑩見顏年沒什么反應又說到。

顏年眸子里看不出情緒，“四妹說的在理，我會考慮的。”

“只可惜，姐姐前幾日在煜王府哭鬧，怕是在這京中都傳遍了吧？”

“是啊，”顏年抬頭，“那四妹妹你說這怎么辦呢？”

顏如瑩被噎的說不出話來，半晌才嘲諷到，“三姐姐自己做的事，問我做什么？！”

“四妹妹跟我說了這么多該怎么去做，現在才反應過來這不關你的事？”

“你！”顏如瑩急紅了臉，轉念一想，又冷靜下來，嗤到，“三姐姐所做之事，有辱門楣，不思錯改過，如今反倒恬不知恥的與我辯論，真是不知，這京中才女的名聲如何得來的！”

“四妹妹不是才女，琴棋書畫堪堪摸到了門框，自然是不知才女是怎么來的，”顏年笑到，“哪個才女不是在閨中日日苦練，莫不是四妹妹以為跟你一樣，天天跑去馬場吹吹小風，這風就把名聲刮來了。”

“再說，”顏年見顏如瑩要說話，打斷到，“有辱門楣？”

顏年笑了笑，像是在說別人的事，“當初我要嫁給煜王爺，在坐的各位沒人阻攔吧？除了背地里教唆下人嚼些舌根子，甚至還想效仿我？既然都沒想到我如此入不了煜王爺的眼，那又何必來當這個事后諸葛？”

“你們又在吵什么？！”老太太的聲音從屋外傳來。

顏年閉上嘴，乖乖的站著，好像剛剛說話的人不是她。

老太太進屋睨了顏年一眼，才咚咚的杵著拐杖在主位坐下。

“我不過走了一會兒，就又吵起來了，你們哪里有點名門大家的做派？！”老太太說的雖是所有人，眼睛卻只盯著顏年。

顏年只垂著眸子站著，像是聽不見老太太說的話。

老太太盯著顏年看了一會兒，收回目光，“時辰也不早了，都各回各院吧。”

“是，”眾人起身行禮。

“你，留下，”老太太雖未指名道姓，顏年卻知道她說的自己。

“祖母好生休息，”顏如霓皺著小臉，“三姐姐，莫要惹祖母動怒啊。”

顏年垂著眸子沒說話。

顏如瑩陰陽怪氣到：“哼！她巴不得把這府里鬧得天翻地覆，她哪兒聽得進去！”

“姐姐，你就別再摻和了，祖母我們先下去了，”說著就拉著顏如瑩下去了。

王氏一干人也都下去了。

人都走了，屋里一片安靜。

“坐吧。”

“是，”顏年依言在一旁坐下。

老太太手里轉著佛珠，半晌才道：“你今后有什么打算？”

顏年垂著眸子，看著乖巧的很，“沒什么打算。”

“我已經跟王氏說了，讓她給你留意著，今時不同往日，你也不要拿著以前的架子，找個忠厚人家嫁了。”

“此事不必二嬸操心，父親自會替顏年看的。”

齊老太太轉佛珠的手一頓，睨了顏年一眼，“老身知道，你跟你娘一樣，看著溫順，其實心氣兒高的很。但事到如今，不都是你咎由自取，怨不得旁人，你就安安分分等著我們給你安排，過好下半輩子。”

齊氏等了半天，見顏年就是不說話，來了火氣，“哼，你是覺得我們這府里虧欠了你？”

顏年抬眸看向齊氏，“沒有。”

“那你做出這副樣子給誰看？！”齊氏把手中的佛珠甩飛出去，打在顏年臉上。

顏年頭被打的一偏，嘴里泛著鐵銹味。

“我看你這十幾年的規矩學到狗肚子里去了！我念你自小沒了娘，把你帶在身邊好好教導，卻偏要跟著那些勞什子女先生學些亂七八糟的東西！”

“人人都夸你，我還以為你學了些什么不得了的東西，沒想到最后竟想著狐媚男人？！”

“還跑去求圣上賜婚？恬不知恥！你看京中哪個女子跟著男子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