體育課，班上的同學(xué)到操場集合。

秋楓中學(xué)，面積只有10畝。操場，也就相當(dāng)于足球場，面積有300平米。

體育老師是一位35歲左右的女老師，皮膚保養(yǎng)得不錯，白里透紅。作為體育老師，有一點(diǎn)不足，她的體型偏胖，且有小肚腩。

“大家快點(diǎn)集合，別浪費(fèi)時間！”體育老師的聲音嘹亮，說起話來，氣勢頗足。

“唰啦啦！”不到一會兒，大部分同學(xué)已經(jīng)找到各自的地方站好，當(dāng)然除了幾個漏網(wǎng)之魚。

“快快快！”葉靈扯著夜媛急急忙忙地朝操場這邊跑來，或許是跑得太急，兩人的額頭布滿細(xì)汗。

“靈兒！我的衣服快被你扯沒了。”夜媛倒沒同桌那么急，時不時拿手拉拉被葉靈扯得不停往下掉的衣袖。

“那邊的同學(xué)，上課了，還在磨磨蹭蹭？”前方，傳來體育老師不耐煩的聲音。

“立刻到！”夜媛一瞧，大家都已經(jīng)站在那里，幾十雙眼睛齊刷刷地看向她們這里，終于著急，瞬間加快腳步。

“唉！”葉靈一下子適應(yīng)不過來夜媛突然加快的速度，變得踉踉蹌蹌，反過來由夜媛拉著她走。

“報告！”夜媛拖著葉靈跑到隊列前，向老師敬了個禮，臉紅地低著頭回歸隊列。

“砰！”經(jīng)過男生那排時，由于低著頭，沒看到前方有人，便撞了上去。

“唔！”好痛。夜媛疼得眉頭都皺成一團(tuán)，卻不好發(fā)作，抬頭，一個有著蛇形胎記的男生在逆光中，正居高臨下地看著她。

“...不好意思。”夜媛頓了下，接著道歉，便鉆回了自己的位置。那男生想說什么嗎？剛才她好像看見他的嘴唇動了動。

“咳！這次體育課也沒什么需要學(xué)的，大家就自己去找一些體育器材來玩，注意安全，還有不要提前下課，不能提前逃走。”老師看見所有人都到齊了，清了清嗓子說道。

“老師，我們可以去小賣部買吃的嗎？”班上一個最調(diào)皮的男生嬉笑著問道。

“不可以！要是被學(xué)校抓到了，會被記處分。所以，大家安分點(diǎn)。明白了嗎？”老師雙手背在身后，用厲眼掃了隊伍一遍，大聲說道。

“明白了！”隊響起整齊劃一的應(yīng)答聲。

“嗶！”老師吹了一個響哨。“那么，解散！”

“太好了！”隨著隊伍參差不齊的歡呼聲響起，班上同學(xué)向不同的方向散開，去選擇自己喜歡的體育項目來玩。

“靈兒。”夜媛在籃球場的邊上，找到一棵高大的樹，樹下有一張1米長的石凳，坐了下去。“過來這。”她低聲叫了句，招呼著正在茫然地在原地張望的同桌。

“你啥時候跑這里的？我剛就納悶?zāi)隳敲纯炀腿ツ膬毫恕！比~靈三步并作兩步走到她面前，抱怨著。

“就剛剛散隊的時候。”夜媛笑了笑，目光觸及處，一個纖長的背影出現(xiàn)在前方球場中間。那個背影，怎么說呢？冷冷的。即使在一片溫暖陽光的溫潤下，也有一絲寒氣從那里散發(fā)出來。

“哈哈哈！”不知道說了什么開心的事，球場中間爆出一陣大笑。

恰好，不知其中一個男生向這邊指了指，不知說了什么，大家都朝夜媛這邊望過來，胎記男生也望了過來，臉上掛著笑容，目光冷淡。

“夜媛，你看，那男生的臉好奇怪！”男生們的注視，葉靈并沒覺得有什么，但那個奇特的男生倒是引起了她的注意。

“奇怪嗎？”夜媛看了那些男生一眼，覺得被人注視怪怪的，便轉(zhuǎn)過身背對著葉靈。“還好，不奇怪吧？”那男生，并不奇怪，只是，總感覺，他的笑容，涼得能穿透人的內(nèi)心。

“上次的轉(zhuǎn)學(xué)生，就是他吧？”葉靈繼續(xù)盯著男生望，毫不避忌其他人探究的目光。“前幾次，都沒好好看清他的臉。這次看到，真的感覺太奇怪了。”葉靈仿佛在喃喃自語。

“一般般，我沒啥感覺。”夜媛回頭，那群男生已經(jīng)不在看這邊。

“他那胎記很像蛇耶！”葉靈有些興奮，伸手激動地向后抓，但什么都沒抓到“小媛，你喜歡蛇嗎？”她轉(zhuǎn)頭，兩眼冒著星光。

“…不喜歡。”夜媛一想起那種滑溜溜，冷冰冰的生物，身體不知不覺起了一層疙瘩。“我最討厭這種生物。”

“好可惜。”葉靈眼里的火焰稍稍熄滅了一點(diǎn)，只消一會兒，又熊熊得燃燒起來。“不過，我最喜歡蛇！”

“恐怖！”夜媛見她這樣，心里不住的顫抖。她怎么盡是認(rèn)識這些奇異的人呢？

“你是夜媛，對嗎？”左邊，傳來一個清涼的嗓音。

“對，我是。請問有事嗎？”應(yīng)聲轉(zhuǎn)頭，夜媛臉上燦爛的笑容在見到來人后慢慢分解。蛇形胎記，身材纖長的男生。

“沒什么事。就是我想去找兩個籃球，不知道在哪里可以拿。希望你可以帶我去。”男生笑起來很溫柔，臉上的白色蛇形胎記也被柔和了許多。

男生現(xiàn)在的笑容，跟方才的笑容，仿佛讓她有種錯覺，這是兩個人嗎？不過，轉(zhuǎn)校生，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不好意思，我不清楚位置在哪里。”夜媛笑得有些尷尬。體育器材室在哪個地方，她在這個學(xué)校接近一年，都還沒搞清楚。

“是嗎？”男生眼里意味不明。

“小媛，你怎么可能不會去？”葉靈，這個蛇類愛好者，這時更是對有蛇形胎記的男生大放愛心。

“我都沒去過。”夜媛忍不住朝她這個恐怖分子同桌翻白眼。這家伙，癖好能不能正常點(diǎn)？

“就是我們上次去西樓教學(xué)樓時，經(jīng)過那排安靜的教室勒。額，從左數(shù)過去的第5個教室。”葉靈用手比劃著，就差把地圖畫出來。

“那我們現(xiàn)在可以去了嗎？”男生看著夜媛，笑，眼睛里帶著星星點(diǎn)點(diǎn)。

“嗯。”夜媛應(yīng)得有點(diǎn)不情不愿，慢吞吞地起身。“葉靈，待會你放學(xué)記得等我啊。”

“知道了。”葉靈伸手推推她“快去啦。”

“我們快去快回。”夜媛想了想，轉(zhuǎn)頭對男生說。

“走吧。”男生點(diǎn)點(diǎn)頭，不等夜媛就走了。

“真是的！”夜媛看著男生高大的背影，忿忿地跺了跺腳，跟了上去。

一路上，兩人靜默無言。男生怡然走在前頭，女生小跑著跟在后面。

“你不是不認(rèn)識路嗎？”夜媛加快腳步，追了上去。這丫的，占著腿長的優(yōu)勢，走那么快，也不懂得等等她。

“我沒說我認(rèn)識路。”男生淡淡地答道，看見女生泛著紅暈的臉，腳步不覺放慢了點(diǎn)。

“你...”夜媛看著他那突變的態(tài)度，想說什么，但忍了下來。

算了算了。她使勁甩甩頭。

“在哪？”男生低頭看著她，嘴角彎起。

“別這樣看我！”不知怎的，她的臉頰不可遏制地?zé)似饋怼Ｄ请p眼睛，很平靜，卻漂亮得不像話，似是被畫筆細(xì)心勾勒出來的。即使臉上有著可怕的蛇形胎記，這時卻像點(diǎn)綴般，把他那雙漂亮得不像話的眼睛襯得更加熠熠生輝。

“噢？”他挑眉，把女生的反應(yīng)盡收眼底，眼底出現(xiàn)一絲笑意。

“走！快走！”夜媛被他這樣看著，忽然有些惱怒，有點(diǎn)氣急敗壞地催促著。

“噢。”男生沒說什么，只是悠然地看著前面女生有些凌亂的步伐，慢悠悠地跟上。

感冒大概還沒好。不然，怎么會覺得這樣的人好看？夜媛走著，偷偷回頭瞄了一眼跟在身后的男生。

“方向不對。”大概在教學(xué)樓繞了幾分鐘，男生終于忍不住開口。

“有嗎？”夜媛開始犯暈。西樓到底在哪里？她的方向感雖然很令人尷尬，但也沒想到會差成這樣。上次跟葉靈來這里也不過隔了一個星期左右，路線就被她忘光了。

“唉！”男生嘆了口氣，有點(diǎn)無可奈何。“你還是跟著我走吧。”他走到她的身旁，抬起手，猶豫一下，又放下。

“你認(rèn)識路？”夜媛驚訝。“還要我過來干嘛？”她心生不滿。話說，她在籃球場邊待得好好的，既然他都會來，找她干嘛呢？

“無聊。”男生靜靜地斜睨了她一眼。

“無聊？”夜媛瞪大眼睛，雖然有眼鏡遮住沒那么明顯。上次在小區(qū)那里，也是說無聊，就扯著她去那亭子里干坐了許久。

“嗯。”男生認(rèn)真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

“干嘛不找其他人陪你來？”夜媛真想給他翻個大大的白眼。班里明明有一堆熱心的人，隨便叫一個，也是可以的。

“吵。”男生眉頭微微皺起，抬手揉了揉太陽穴。

夜媛頓時噤聲，喉嚨好似被東西噎住，一下子說不出話來。

“走左邊。”男生指個方向，剛好跟夜媛剛才走的方向相反。

“奇怪的人。”夜媛不滿地努努嘴，小碎步跑上去，跟在男生的旁邊。

“我叫什么名字？”男生沒有看身邊的女生，邊走著，邊望著天空。

“...江...”夜媛結(jié)巴。怎么又問這個問題？

“還是不記得？”男生低下頭，不知為何，笑了起來，雖然弧度不大，卻讓人感到心驚肉跳。

“沒有。”夜媛一驚，后退一步“我記得的，你叫…江...離憂。”他的笑里明顯帶著涼意。

“總算記得了。”男生，噢不，應(yīng)該說是江離憂，笑得弧度更大了，抬起右手開心地揉了揉夜媛雜草般的頭發(fā)。

“干嘛揉我頭發(fā)？”夜媛下意識地躲閃，奈何這家伙人高手也長，怎么閃都逃脫不了他的魔掌。

“本來就像草，讓我揉揉，就更像草，那該多好。”他笑得很開懷，周圍的冷意慢慢地褪去。

“你的才像，不，你的就是草…。”夜媛的聲音在她的目光一接觸到他的頭發(fā)時，便弱了下來。那該是如何漂亮的頭發(fā)？烏黑順滑帶著光澤，飄逸而不凌亂，根根發(fā)絲都服帖地長在頭上，沒有一絲一毫的分叉。

“真不公平！”夜媛忿忿地低聲說了句。上帝真是咬每個蘋果的深度都不一樣。你看，這家伙，國際頂級的模特身材，可當(dāng)發(fā)模的發(fā)質(zhì)，皮膚好得可以不用任何人工加工就可以直接去拍美容廣告，除了….臉上的胎記。

“心里稍微平衡。想著想著，夜媛的視線就移到他的臉上。總歸，上帝還是讓他們這些平凡的人心里稍稍平衡了那么一點(diǎn)。

“照你這速度，蝸牛都快趕上你了。”江離憂看著身旁還在神游的女生，忍不住扯了扯她的臉頰。

“疼！”夜媛下意識的感覺到一絲痛意，回過神，兩只眼睛盯著眼前的男生，只想把他戳出一個洞來。

“皮膚不太好。”男生不顧她殺人的眼神，下結(jié)論。

“我皮膚好不好才不關(guān)你的事。以后請不要碰我臉，我最討厭別人碰我臉了！”夜媛真想給他一個帶劍的眼神，但由于她帶著眼鏡，他也看不到，便作罷。

他沒說話，半響，才緩緩答道“好吧。”

“那就好。”夜媛見有效果，臉色緩和了許多。

“你最討厭的就是這個，對嗎？”他突然問道。

“對！”夜媛點(diǎn)點(diǎn)頭，也不多說。

“還有其他的嗎？”他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她。

“...沒有...”即使有，也不會告訴他的。

“好。”聽了這個回答，他的心情一下子大好，眉眼間都帶滿了絲絲笑意。

妖孽。夜媛看著他突如其來的笑容，一下子呆住了。這個才是他的笑容吧？真正的笑容，沒有涼意的，溫暖的。

“撲通！撲通！”夜媛感覺到自己的心跳聲不停地加快，加快。

“妖孽，果真是妖孽。”夜媛右手摸著急劇上升的臉頰，嘴里不停地念叨著這幾個詞。為什么，這時候，他臉上連平時看起來都有些恐怖的蛇形胎記，看起來，都那么順眼了呢？

““撲通！撲通！撲通！”這次的心跳頻率怕是慢不下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