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月份，開始進入期末考試階段。學校的課程基本結束，提前一周給學生們復習。

對于夜媛所處的班級來說，停課無疑是天堂。別人班的停課，是為了給學生們復習，每天，任課老師都被學生們纏得挪不動身；他們班的停課，則是娛樂的天下，老師在教室里，軟硬兼施皆無用，倒落下個清閑。

夜媛喜歡發呆的習慣，在這樣一個吵鬧的班級里，有一個好處：可以把其他事置身事外。于是，當隔壁桌正在開口闊談的時候，她能夠毫不受影響地做自己的事。

“夜媛，”同桌拿手肘碰碰她，遞了一個練習冊過來。“幫我看看這個。”

“噢？”夜媛看了眼嶄新的數學練習冊。她的同桌，葉靈，性格開朗，樂于助人，只是作為學生，有一個缺點：不愛學習。以前，是十頭牛都拉不動的人，突然轉性子，有內幕！

“噢什么？”葉靈一臉笑嘻嘻“我本就是個愛學習的孩子。”說得煞有其事。

“難說。”夜媛聳聳肩，擺明不認同。

葉靈見此狀，笑著把身子倚過來“夜媛，我知道你是最好了。”

“保持距離。”夜媛伸手一推，心里有些不適。不喜歡別人碰她，男女都不習慣。但，有些人好像是特殊的。

“好絕情！”葉靈控訴，但還是乖乖地坐正。

“哪里不會？”夜媛看著整潔如新的練習冊，緩緩說道。沒有翻過的痕跡，也沒有絲毫筆跡，拿出去當新書賣，也有人信。

“這個，”葉靈遲疑地笑笑“一開始沒聽過課。不如，你從開頭教起？”說罷，兩眼充滿希冀地看著她。

“你先把數學課本從頭到尾看過一遍，再跟我說。”夜媛忍住暴打一頓她的沖動。課本，應該沒翻過一頁，說了，也是白搭，十問十不知。

“啊？”葉靈發出一聲慘叫“課本對來說，簡直是天書。它認識我，我不認識它啊！”

“放心。”夜媛淡定地補刀“它也不會認識你的。”

“夜媛。”葉靈嘴唇微微嘟起，手輕輕拽著她的一個衣袖，撒嬌道“你就從頭到尾教我一遍唄！”樣子煞是惹人憐。

“靈兒，你是不是忘記一件事？”夜媛微笑著。

“什么事？”葉靈眼睛微眨。

“我不是男的。”她毫不憐惜地，撥開衣袖上的爪子。“所以，我不受這一套。”

“夜媛！”葉靈佯怒，雙手卻不依不撓，如八爪魚般抱了上來“你答應我啦！”

“放開。”夜媛身體微微一抖。

“你不答應我，我就不放。”葉靈開始耍無賴。

“…好，答應你…”她答得極為勉強“可以放開了吧？”無可奈何，總不能把她給滅了吧？

“我就知道，夜媛最好了！”她一聽，迅速放開雙手，臉上笑容美滋滋的。

“不過，你先回答個問題。”夜媛把她的贊揚當空氣“為什么突然要學習？”記得，以前她苦口婆心，都沒有勸動葉靈這個好玩的丫頭。

“...”葉靈遲疑著，臉上突然出現一絲可疑的緋紅，頭湊過來“我看上一個男生。”她壓低聲音說道，姿態扭扭捏捏，完不似平時的大大咧咧。

“嗯？”夜媛嗅到八卦的氣息“誰？”

“這個啊，”她低頭一笑，眼睛一轉，定在一個人身上。清冷，安靜，蛇形胎記，江離憂“他。”

夜媛愕然，心里竟有些慌亂，驚怒交加。驚的是江離憂竟有女生喜歡，而且還是同桌這樣的甜美女生；怒的是，他竟然引誘清純少女！

“為什么是他？”為了掩飾自己的慌亂，她把臉扭向一旁。

“一見鐘情？”葉靈收回視線，不好意思地撓撓頭“其實，不知怎的，突然間就喜歡上了。”少女懷春的模樣，展露無遺。

夜媛沉默。確實，之前葉靈在體育課上，就已經說過對他的看法，不似尋常的女生，一看見他繞頭就走。而是，很自然，或許說，笑容滿面地和他打招呼。江離憂是何反應？先是驚訝，后也能逐漸到見面就打招呼的程度。

“奇怪的說法。”夜媛干笑。心里，不知為何，有些苦澀。

江離憂，和她，似乎永遠是條不相交的平行線。在家鄉那里，他們的兩次碰面，本來漸漸消除她的芥蒂。但看來，有些界線是消除不了的。

“夜媛，你覺得他如何？”葉靈話鋒一轉。

夜媛先是楞了一下，接而答道“我跟他不熟，難下評論。”

“是嗎？”葉靈眼里有些失落“你們不是一起值過日嗎？”

夜媛不知道她想表達什么，想了想，開口“你跟值日的男生很熟嗎？”

“不熟。”她了然，突然間像泄了氣的皮球，耷拉著腦袋“本來還想著，你們要是熟的話，可以幫忙打聽些事情。”

夜媛嘴唇微微一笑，笑意卻沒到達眼底。“愛莫能助。”她只知道他叫江離憂，住在同一個小區，其他一概不知。或許，這就是兩人之間最好的距離。

“不過，總有辦法的。”只一瞬間，葉靈的生氣又恢復。“功夫不負有心人。你說對吧？”她眨眨眼，笑得開心。

“嗯。”夜媛輕輕應了句，忽略掉心里的陰云。

葉靈是個天生樂天的女生，敢愛敢恨。有時，她真的很羨慕這樣的人，想行動，便行動，無所顧慮。她什么時候，才能成為這樣的人呢？

“你先教我數學。”葉靈諂媚地從課桌底下拿出一本數學書。

夜媛看著旁邊朝氣蓬勃的葉靈，笑笑“教是可以，不過，你要聽我的安排。”

“可以。”葉靈頭點得如小雞啄米般。

“那，”她假裝很認真地想了想“先把這本書從頭看一遍。”或許，葉靈跟江離憂在一起，也是一件好事。是吧？

“夜媛！”葉靈發出一聲哀嚎，引來班上其他人側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