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當時對案卷的管理還沒有統一的規范，江新燕失蹤案件的卷宗早已丟失，如今要從頭查起，簡直是難于上天。

“師傅，你說江新燕會不會也和劉桂香一樣，被丈夫殺死的？”黎莉回到辦公室門口時，把心里的猜測告訴了唐稚。

“哪有這么巧的事情，況且剛才你看江新燕老公的反應，那是人極度悲傷時的反應，不是裝出來的。”唐稚把卡在褲兜的手機甩在桌上，一屁股坐回自己的位置。

“趙里當時也是很傷心呀！誰能想到他會是兇手。”黎莉疑惑的摳摳小腦袋。

“這看人的本領不是一朝一夕能學得來的，得慢慢積累經驗。”

沒錯，像唐稚這樣經驗豐富的老刑警，一個人站在他面前，都不用說話，他就可以知道這個人是不是壞人。

“那我們現在該從哪個地方開始查起？”黎莉實在想不出什么好的辦法盡快破案。

“最靠譜的辦法往往是最簡單的辦法，把與江新燕有關的人都走訪一遍，再把她失蹤前兩天內的所有行程捋清楚，這樣大概就能確定嫌疑人的范圍了。”唐稚又拿起水杯遞給黎莉，讓她去打杯水過來。

黎莉拿著杯子，沒有立刻轉身去打水，而是問道：“這么簡單的話，當年為什么沒查出兇手。”

“你先去打水，回來我告訴你。”說完唐稚也仔細的思考這個悖論。

黎莉拿著水杯還給了唐稚，說道：“師傅，你還沒回答我剛才的問題呢！”

“這不正想著呢！”唐稚丟了不知何時拿起的筆頭，接過水杯喝了一口水：“我推測不外乎兩種可能，第一種是當年沒有確認江新燕已經死亡，這導致辦案警察只把它當做一起普通的失蹤案；而辦案警察當年把案子定做是失蹤案，說明當年有人再撒謊，誤導了偵查方向。”

說到底就是當年的目擊證人中，有人撒謊了，還瞞過了警察。

“那說謊的人一定就是兇手咯。”黎莉兩只小手食指互相點了點，說道：“那我們怎么找到說謊的人。”

“說謊的也許不止是兇手，有些人為了避免多余的麻煩，或者是為了掩蓋其他的事情也會跟著撒謊，而他這個慌正好掩蓋了真相。”唐稚思索著，一切都還只是他的猜測。

“師傅，江新燕的丈夫還在接待室等著呢，我們要過去了嗎？”黎莉看著唐稚有節奏的用筆敲擊桌面，沒有絲毫起身的意思，可能他忘記了接待室還有個人。

“呀，我給忘了。”唐稚趕緊起身，說道：“走，趕緊下去。”

兩人匆匆下樓，來到一樓的接待室，男人已經等了一刻鐘了，自己喝了兩杯水，焦急的在里邊來回徘徊。

看到唐稚和黎莉推門進來，老漢停下了步伐，說道：“警察同志，你們可算來了。”

“對不去呀大伯，剛才有點事情耽誤了一下。”黎莉邊解釋邊請老人坐下。

唐稚和黎莉坐在老人的對面，剛才在金店還沒來得及相互介紹，唐稚還不知道面前的男人的具體信息。

“我叫唐稚，是這刑警隊的隊長。”唐稚坐下來，把手機放在桌上接著問道：“對了大叔，還不知道怎么稱呼您呢！”

“哦，我叫江華明，是新燕的丈夫。”男人坐在對面，雙手摩擦膝蓋，問道：“對了，我妻子現在在哪里。”

唐稚沒回答他的問題，而是將手中江新燕筆記本的影印遞給他看：“認識嗎？”

“這是新燕的筆記本，沒錯，她現在在哪里？”江華明激動的站了起來。

“她二十二年前已經死了，這是我們從發現的尸骨里找到的。”唐稚把這個不幸的消息告訴了他，如此的直接了當，沒有一絲猶豫，長短都是痛，這樣能盡快讓家屬配合工作，快速找到兇手。

“請您節哀。”黎莉輕聲的安慰，把桌上的紙巾遞給男人。

“我沒事。”江華明擦干淚水央求：“請你們一定要抓住兇手，還我們家一個公道。”

“你放心，我們會盡力的。”黎莉多愁善感的點頭打保票。

“您把當年的案子再仔細和我們談談，她失蹤前一天都干了什么，有哪些目擊證人，最后見到她的是什么人。”唐稚把問題一股腦的拋出來。

江華明把他所記得的事情都回憶了一遍，江新燕失蹤前去過幾個廠子找工作都被拒絕了，當年的辦案警察把江新燕失蹤當天的路線描繪了下來，這江華明多少知道些，還有警察當年都訊問了哪些人，做了什么工作，他都一一說了出來，黎莉一邊用錄音筆記錄，一邊奮筆疾書。

當天大致的情況是這樣的，江新燕一大早出門，步行來到工廠門口，見了鄭乾一面，其中還有爭吵，之后就走到了百貨店，買了農藥和剪刀，之后就失蹤了。

當年警察推斷江新燕買這些東西是為了自殺，也許她躲在哪個地方自盡了，可經過幾天的搜尋，一點結果也沒有。

而警察認為，當天江新燕就是和鄭乾發生了口角，所以把鄭乾傳喚來警局審問了幾次，可還是沒得到有價值的線索，后來就把鄭乾給放了。

從江華明口中，唐稚知道警察當年審問了哪些些人，有江華明、早點攤主、百貨店老板、工廠保安、鄭乾。

排除江華明的嫌疑，唐稚接下來要在走訪一遍當年的這些人，希望能碰到好運氣。

“感謝您的配合，后續一有消息我們會通知你的。”唐稚問完所有的信息，起身送走江華明。

黎莉關掉錄音筆，合上筆記本問道：“師傅，就這幾個人，范圍也太小了吧！你覺得還有沒有其他嫌疑人。”

“從他口中就只知道這幾個人，排除早點攤主，和他自己，就只剩下百貨店老板和鄭乾還有工廠的保安了，這幾個嫌疑最大。”唐稚邊走邊說：“就先查查這幾個人吧。”

“你說會不會有個局外人，他預謀已久，精心策劃的案子。”黎莉想著電視上的完美犯罪情節，天真的問道。

“你電視劇看多了吧！世界上沒有什么完美犯罪，只要犯罪，就會留下證據，只要我們足夠細心，沒有破不了的案子。”唐稚自信的回答黎莉的問題。

許多的命案都是源自偶然，兇手可能是失手或者一時激情，很少有預謀的案子。

唐稚相信，這案子應該也是激情犯罪，兇手肯能和被害人發生了口角，或者更激烈的沖突，導致兇手一時失去理智殺死被害人。

而清醒之后的兇手為了躲避懲罰，才把尸體進行分解拋尸，某種機緣巧合使案子變得看似天衣無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