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喻早就聞到飯菜的香味,說實話肚子很餓,但還是忍到十染將飯菜送進來。
不過,看到十染時,蘇喻的目光里多了一點探究。自從回來之后,十染有些不一樣,昨日相處的時候,十染還算落落大方,并沒有什么太大過錯,心思敏銳,退進有度,一看就是聰明的丫頭,只是現在似乎……有些忌憚自己,也許她出去一趟發現什么了。
蘇喻不動聲色,慢條斯理地吃著飯。
“公子,今日我去請大夫的路上聽了些傳聞,想說與公子聽。”
“哦?”蘇喻停下筷子,挑眉看向十染,“你說吧,我聽著。”
十染看著蘇喻的模樣,躊躇片刻,低頭回答道,“今日我聽一個過路商人說,大夏易主了,安康王成了皇帝,只是之前作為俘虜的太子逃跑了。”
語畢,十染抬眼看了看面前的人,誰知正好撞上蘇喻的目光。
那眼神意味深長,讓十染越發覺得自己的猜想是對的。
“然后呢?”蘇喻問。
“他們說,為了盡快抓住逃跑的太子,已經要封鎖邊關的各個入口了,以后審查會更嚴格,聽說……”十染頓了頓,躊躇著要不要說后面的話。
這蘇喻才見面的時候就表達了對自己的懷疑,現在的她是進退兩難。
“我知道你想說什么。”蘇喻收回目光,優雅地拿起筷子,繼續吃飯,“也知道你現在在害怕什么,本來你也是半路才跟了我,但是你也算幫了我,我自然不會虧待你。”
蘇喻又停下,將飯菜放到邊上,用手向十染招了招,“過來。”
見到蘇喻呼喚自己,十染鬼使神差地走近些,沒想到還沒反應過來就被蘇喻一把抓住胳膊拖到懷里。
他一只手迅速將十染的臉捏住,另一只手拿了什么東西塞到了她嘴巴里,接著不待她反應過來,立刻捂住她的嘴,又點了下頜骨處的穴位,十染咕嚕一聲就將東西吞了下去。
入口的東西非常苦澀,應該是什么藥,十染掙扎著起身,踉蹌地跌坐在地上,她嗆得咳嗽,憋著通紅的臉問:“你給我吃了什么?是毒藥么?”
“哼。”蘇喻冷笑,“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你最大的錯誤就是還回來了,主子的事還是不要胡亂猜想的好,死了就不會亂想了。”
“公子饒命,我不該胡亂猜測,是我不對,公子大人有大量,饒了我吧。”十染面色由紅轉白,立刻跪下來叩頭。
“公子大人有大量,饒了我,奴婢沒有二心,否則又怎么會回來呢,奴婢只想好好照顧公子啊。”
看著求饒的女人,蘇喻再次冷哼一聲,這女人也許存了一些心思,但應該還不敢背叛他。
他起身,走到十染面前。
十染察覺到人在身邊,不敢抬頭,只能一動不動的跪著,將臉幾乎埋在了地上,得不到蘇喻的信任會死,這是真的。
“公子,奴婢沒有背叛你,如果真的背叛你,大可以在剛剛的鎮子上就帶官府的人來啊!我又何必回來和你說這些呢。”
“抬起頭來,我有話問你。”
十染哪里敢不從,抬頭看他,蘇喻對她微微一笑,異常溫柔,十染有些疑惑,正在她不知如何反應的時候,只聽蘇喻徐徐說道:“放心,你吃了藥還不會馬上死去,只要半個月內服了解藥就能活下去。只要你乖乖聽話,我就會給你解藥。”
“十染一定聽公子的話。請公子一定相信我。”
“那大夫何時能過來?”
“我和大夫約了明日上午,我給了鄰村的地址,明早我就去鄰村村口候著。”
“你倒是機靈,明日別誤了時辰,你下去忙你的吧。”
“是!”十染如蒙大赦,匆忙從房間退了出來,他果然是太子蘇喻,十染只覺得頭大,要說她沒有存點心思是不可能的,本想著收拾點東西跑路的,沒想到被喂了毒藥,要是當時橫下心直接向官府舉報,受重傷的蘇喻怕是也逃不掉的。
第二日,是個雨天。
天空仿佛裂了一道口子,每一滴雨似乎都帶著力度,啪啪地打著地面,濺起了一片雨霧,十染披著蓑衣,戴了斗笠,咬一咬牙沖進雨簾中……
今日雨這樣大,不知道那大夫還能不能如約而至,想到蘇喻威脅的眼神,十染還是忍不住有些擔心,現在等于自己的命在他手上,不知道什么時候可以自由。
雖然穿著蓑衣,但是十染的半身還是被打濕了,褲腿潮濕地貼在腿上,非常不舒服,她已經在這里等了好幾個時辰,要是還不回去,也許會得風寒,但想到也許大夫因為雨天耽誤時辰也是有可能的,也不敢早早離開。
約莫過了午時,雨幕中出現了一輛牛車,漸行漸近,十染忙喊道:“何大夫!何大夫!”
牛車漸漸停下,門簾被撩開,從里面伸出一把傘,下來一位背著藥箱的老大夫。
十染不敢怠慢,忙去接過傘,領著大夫往家里走,何大夫見地址不對有些黑臉,不過這么大雨,來都來了,也沒辦法,先去看看病人再說吧。
下雨天的路很難走,泥地又滑又粘腳,不一會十染的鞋子就沾滿濕潤的泥土,又重又不好走路,行路異常艱難。
不知道這小地方的大夫怎么樣,蘇喻中的毒估計不是普通容易解的,萬一他身體恢復不好,對十染并沒有好處,。第一個是解藥要不到,第二個是要是有追兵,很容易被抓住。
十染領著何大夫向家走去,濕透了的十染有些發冷,想著家中的鍋里還坐著熱水,希望回去的時候還熱著才好好沖姜茶。
否則真要生病,這個節骨眼身體是不能垮下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