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清門，林間道場。
王謹一邊傳授基礎知識，一邊領著澹臺綺娥觀望同門切磋、修行道法，效率果然提高了許多。
“綺娥，你知道三清門最厲害的人是誰嗎？”王謹清潤的嗓音響起。
“這我知道。”澹臺綺娥雀躍道，“龜仙人！
我們山下凡俗的人都很崇拜龜仙人，綺娥從小就想見他老人家一面呢。”
看著一米五蹦跳撒歡，小臉激動的模樣，王謹玩味道：“那是我師父。”
“啊？”澹臺綺娥愣了愣，“師父？”
“嗯。”王謹點頭，他沉寂的太久，外界已經少有人記得，若是放在十年前，他可是整個中土仙州的談資。
“我師父的師父，那就是太師父......”澹臺綺娥低著腦袋，扳起手指算了算。
頓時眼露星光：“四舍五入，龜仙人等于綺娥師父？”
呃......
王謹額頭掛了一道黑線，這個腦回路。
師徒倆繼續在仙門游蕩，王謹悉心教導——為人處世、三觀正點、防狼之術……
突然，他湊近一米五，臉色暗沉，幽幽地說道：“綺娥你要記住，宗門有三不！”
“咕~”澹臺綺娥咽了咽口水，嚇得往后退了一步。
師父的眼神變得好可怕！
她下意識捂住屁股，便聽王謹繼續開口：
“不得勾結州外勢力；不得損害仙門利益；不得惡意斗法傷害同門；違者輕則禁閉百日，重則廢除經脈逐出仙門！
記住了沒？”
“綺娥記住了！”
澹臺綺娥聽到‘逐出仙門’四個字，頓時嚇得小臉發白，胸脯一緊，使勁啄頭。
看著少女的反應，王謹頗為滿意，事關原則，就是要嚇一嚇。
“還有......”
王謹低沉的嗓音再度傳出，又讓澹臺綺娥臉蛋緊繃，小手捂住臀瓣。
這是......打壞了？
王謹有些哭笑不得，不過少女楚楚可憐的模樣，更加堅定了他的想法，“綺娥你這么乖可不行，容易受人欺負，你要兇一點。”
“兇一點？”澹臺綺娥兩眼茫然，顯然她的字典里沒有這個詞匯，更沒有這個屬性。
“沒錯，綺娥你看。”王謹有鼻子有眼兒的教導著，“你天賦奇佳，又生得水靈可愛，勢必會引得同門豬仔的窺伺，想方設法的拱你。
當年為師就是因此，方才故意犯下種種‘惡行’，抹黑自己的品行。”
“你瞧為師一身正氣，可有半點似那作惡之人？”王謹雙臂張開，道袍輕揚，澹臺綺娥下意識搖搖頭。
“很好。”王謹露出了和善的微笑，繼續引導：“你想，倘若為師不刻意自黑，而是長相、才華、人品俱佳，師弟師妹們會瘋狂到何種程度？
也是因此，你師父我這棵仙草，才得以保存至今。
綺娥，你可知今后該怎么做了？”
“抹黑自己？”澹臺綺娥小聲應道。
“孺子可教也。”王謹欣慰的點頭，“來，這是為師的坑人......咳，自黑秘籍。”
王謹從懷中拿出一本三寸厚的畫冊，鄭重的遞出。
“綺娥你要記住，我們的后臺是龜仙人，硬且大，所以你只要不犯原則性錯誤，惹一些小禍，犯一些小錯，都不必擔心。
總之，你要杜絕一切耽誤修行的事。你要知道，師父這一脈，未打通中脈，是無法下山的。
當然，尺度不能太大，畫冊上為師都有記載，你好生領悟......”
時間迅速流逝，午時...
酉時...
月下。
王謹循循善......諄諄教導著澹臺綺娥，將自己生平悟出的道理盡數傳出。
王謹不知道的是，自己正悄然改變著一位乖巧、懂事、可愛少女的人生軌跡。
許多年后，更是讓他腸青腰痛，追悔莫及。
……
……
夜半三更。
長生殿，燈火通明。
一大一小兩道影子映射在殿門上。
“綺娥，為師該交給你的，都已經傾囊相授，往后就看你自己的造化了。”王謹抿了一口茶水，語氣疲憊。
教導整整一天，他的確有些乏累。
想當年那老頭教了自己不過半日，便撒手不管，與之相比自己實屬稱職。
“師父，難道你不要徒兒了嗎？”綺娥昂著腦袋，弱小，且無助的看著王謹，一滴豆粒大小滾燙的淚珠自臉頰滑落，“啪塔”落地。
這小姑娘雖說只有一米五，可好歹也十六了，咋那么喜歡哭鼻子呢？
“沒錯，我不要你了，教徒純屬浪費時間，你又笨，還愛哭，就是個拖油瓶。”
王謹本想如此嚴詞勸退，讓其死心，乃至另尋名師，可終究還是心善、老實......害了他。
“綺娥，為師是有任務在身，明日就要下山。”王謹無奈解釋道。
“真的？”澹臺綺娥紅腫著鼻子，眼中閃爍著淚光。
“師父以人品保證。”王謹舉著三根手指，一本正經的作發誓狀。
綺娥聽到這話“噗哧”一笑，很是開心的抱著他的手臂，用腦袋蹭了蹭，含糊說道：“師父最好了。”
……
……
“綺娥，這段時間，你如果有事，就去三清門找我師父，別怕麻煩。
記住，千穿萬穿馬屁不穿，乃是那老頭的致命弱點。”王謹囑咐澹臺綺娥，傳授著人生經驗。
“來，這是我的通行玉牌，可以出入仙門各種寶地，亦可無限制觀摩真言。
還有這張，我制定的任務清單，你一定要全力完成，不可懈怠。”
王謹交代著以后的瑣事，同時一股腦的掏出羨煞旁人的各類玉牌。
“師父何時回來？”綺娥語氣滿是不舍。
“大概一個月左右吧。”王謹含糊道。
“一個月么。”澹臺綺娥嘟嚷一聲，低著腦袋，不知在想些什么。
沉默少許。
“師父，你可不......可不可以早點回來？”澹臺綺娥盯著地面，小手拽著王謹的道袍，細如蚊聲。
“嗯？”
“沒......沒什么。”澹臺綺娥臉蛋紅潤，慌張道：“是綺娥無禮了。”
師父有任務在身，我不該胡亂說話的。
“好了。”王謹大手撫摸著她的頭頂，右手遞出一袋茶花籽，這回澹臺綺娥并沒有抗拒。
“師父答應你，當長生殿外開滿了仙茶花，便是我歸來的時候。”
“嗯。”
綺娥重重的點頭，把茶花籽緊緊的攥在手心里。
燈火搖曳，這一幅師徒摸頭殺的畫面，就此定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