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盟的筷子戳了戳自己碗里的蛋,看了一眼正在吃飯的男人,道:“不小心煮多了,鍋里的也麻煩您了。”
韓江遇抬頭,面上波瀾不驚,心里的想法卻是:難道她看出我餓極了?
錢可以沒有面子可不能丟,韓江遇放下筷子:“我也吃好了。”
寧盟一愣,難道自己看錯了?她以為他很餓了呢。也是,現在有誰會無緣無故餓著自己啊?想到這里,她微微一笑以表歉意:“不好意思,是我多想了。”
吃完自己碗里的面,她去洗了自己的碗筷,一直維持高冷人設的韓江遇看了看餐桌上自己用過的碗筷,最后還是提醒了一句:“你是不是少洗了一副碗筷?”
“沒有啊!”寧盟故作詫異,“我就用了一個碗,一雙筷子,剩下的那個,是您的。”
“嘖!”韓江遇發出了一個怪聲,“能不能別老‘您您’的,聽著真叫人不舒服!”
“我連您的稱呼都不知道,相識不就是從名字開始的嗎?名字都不知道,可不就是陌生人嗎?”她理直氣壯,“我為什么要幫陌生人洗碗呢?”
韓江遇難得被噎住,他開始正視起自己的這個室友來:“行!”韓大少竟然妥協道,“第一局你贏了——我叫江遇。”
“哪兩個字?”她追問道。
韓江遇沒有立即回答,腦子里轉了十八個彎兒:韓江遇這個名字在Q大乃至Q市都太出名了,他可不能讓別人知道自己落魄至此,還是那句話,這是他的信仰,隱姓埋名可以,面子不可丟。
“江畔之江,后主之煜。”他扯謊道。
“南唐后主李煜?”寧盟突然來了興致,“你也喜歡他?”
韓江遇沒有說話,從小耳濡目染罷了。
寧盟站起身來:“我是Q大的大一新生,你呢?”
翻了個白眼,韓江遇沒好氣兒道:“你查戶口的嗎!”
這個問題過分嗎?寧盟被他這么大聲一吼,不禁有些懷疑,卻也沒有說話,只是一副碗筷而已,她很快就能收拾干凈了。
韓江遇坐在沙發上翹著二郎腿看電視,視線飄過在廚房忙碌的姑娘,卻也只是一下,就又收回了視線。無聊地按著遙控器,目光不經意一瞥,看到了寧盟的小碎花床單。
做賊心虛的家伙偷偷看了一眼在收拾冰箱的寧盟,悄悄地走近了她的房間,房門虛掩著,沒有拉窗簾,是以外頭路燈的光可以照進來:干凈整潔的床鋪上鋪著女孩子喜歡的紫色系小碎花四件套,床角擺放了一只可愛的小熊;書桌收拾地整整齊齊,一臺筆記本電腦開著屏幕,成了這個屋子里唯一的光源;床頭柜上擺了小鬧鐘,是可愛的造型;還有一個相框,視野太過昏暗以至于他看不清楚;行李箱安安靜靜地待在墻角,韓江遇還來不及感慨萬千,肩膀就被人拍了一下。
猝不及防的敲打竟然讓這個一米八幾的男孩子嚇了一大跳,他轉過身下意識捂著自己的胸口皺眉道:“喂!你嚇死我了!”
“不經過允許隨意進入別人的房間可是不禮貌的行為哦。”寧盟臉上少了幾分剛剛的笑意,韓江遇低頭,又抬起頭來歪理也讓他很硬氣地說道:“我進去了嗎?我沒有!”
寧盟順著他的視線看下去,果然,他的腳并沒有踏進房門。
“好吧。”寧盟聳聳肩,她也不是得理不饒人的人,裝作他不存在似的,徑直進了房間,然后“啪”的一聲,韓大少生平第一次被人家關在門外。
“拽什么拽。”小聲嘀咕了一句,韓江遇也懶得看電視了,轉身回了自己的房間。
他的房間……就好像酒店一樣了。雖然整潔,但是中規中矩毫無新意,不知道為什么,他覺得寧盟的房間很溫馨,就好像它的主人一樣,給人很舒服的感覺。
寧盟在自己的房間里敲著字,她的兼職就是寫書,目前已經有了兩本,眼下在寫第三本。
突然,微信的消息提示音響起,寧盟拿起手機,發消息的是唐一片。
沒有話語,一點開就是一張圖片,那是一個男人的背影,他穿著淺灰色的運動服,牽著一條可愛的拉布拉多在小區旁邊散步。照片有些模糊,寧盟放大了些想要仔細看一看,就收到了唐一片的消息轟炸。
片片:寧盟!我戀愛了啊!!!
接下來就是:啊啊啊啊啊!!!
在唐一片看來,無數的“啊”和感嘆號才足以表達她此時激動的心情。
寧盟彎起了嘴角,回復道:行啊,鐵樹開花了,鼓掌!
片片:寧盟,我要追他!
寧盟好笑道:原來還沒追到手啊!
片片:姐妹只是通知你一下,畢竟以后我就不是你一個人的了。
還配上了一個得意的表情。
寧盟:求之不得!
片片:切!
寧盟笑笑,收起了手機。她習慣晚上熬夜寫東西,靈感總是容易在這夜深人靜的夜晚噴涌而出,那是她自己的習慣——多年來養成的習慣。
也正是她這個毛病,所以才決定不去住宿,以免打擾室友休息,引起不必要的爭執。
不知道寫了多久,她覺得有些困了,伸了伸懶腰,關上了筆記本電腦,剛準備出去洗漱,她便聽到了門開了的聲音。
寧盟的房間和玄關就隔著一堵墻,她抬起手看了一下時間:好家伙,都凌晨一點了!想必是中介所謂的那個難搞的租客。
可是還是要去洗漱的,左右早晚也要碰面,寧盟便打開門走了出去。
剛一出門,便聞到了一股難聞的酒精的味道,她收拾了沙發上的衣服,本以為那個租客是個女人,沒想到來的竟然是個大腹便便的男人。
寧盟一愣,那個男人也一愣,她這才發現,男人的懷里是一個爛醉如泥的女人。
雖然開著燈,可是視線并沒有白天好,女人穿著一襲火紅的抹胸短裙,臉上畫著濃濃的妝,此時不省人事那過長得不自然的睫毛便異常顯眼。
寧盟大約能猜到,自己的這個室友喝醉了,這個男人送她回家的。
“麻煩您了,交給我就好。”穿著粉色系的小兔子睡衣的寧盟看上去稚嫩得很,可是她偏偏就有一種氣場在那里,男人沒有說話,卻是想要松開懷中的女人。
寧盟自然就去接,可是卻被那個女人有意或者無意地推開了,嘴里咕噥著她聽不懂的話。
“你也看到了,她不愿意。”男人似乎有些得意,說完,就拉這女人往里走,在女人半醉半醒地指引下找到了她的房間。
寧盟意識到情況不對,三步并兩步便卡在了即將被關上的門縫間,男人將女人摔在床上,對著寧盟微怒道:“小姑娘,你這是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