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妙儀走上前落座。

老夫人看著這個傳聞中驕縱任性的扶風公主，覺得這傳聞也不可盡信，這孩子沒有因她提前施壓而氣惱不來，不但提前來了，見了她也沒有自持身份不行禮，倒讓她有幾分意外。

她幾乎微不可見地笑了笑，捻著佛珠的手忽然停下“我讓莨姑備了茶，嘗嘗吧。”

高妙儀不解，讓她提前過來竟然只是為了喝茶？卻還是端起茶盞，喝之前她還看了一眼裴周氏，裴周氏正端著茶盞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她，她與裴周氏對視一眼，裴周氏又趕緊低下頭。

高妙儀深呼一口氣，想著就算她們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在今天毒害她，但端著茶盞的手還是抖了一下。

老夫人加深了眼底的笑意，端起茶盞飲了一口。

高妙儀端著茶盞，等唇靠近盞沿的時候，她細細聞了聞，覺得這不是普通的茶香，有點像藥香，遲疑了一下，高妙儀還是抿了一小口。

只這一小口把高妙儀苦到五官都皺到一起了，她吐著舌頭“這茶也太苦了。”

老夫人聞言哈哈大笑“這苦茶苦茶，自然是苦的了。”

高妙儀這才恍然大悟“您捉弄我？”

裴周氏趕緊站起來解釋“公主誤會了，裴氏門規，這入門第一天的新婦都要喝這苦茶，我當年也是喝這苦茶過來的。”

高妙儀看了一眼裴周氏，看她真切倒也不像是說假話的樣子，卻還是說了嘴“這是哪門子規矩？”

老夫人捻著佛珠起身“苦茶雖苦，回味卻甘，這日子還得自己過，道理也得自己悟。你雖是出降，可我們依舊尊稱你為公主，你也不必覺得委屈。”

裴周氏笑了笑“母親說的是，雖說出嫁從夫，夫為妻綱，可這三綱五常第一句就是君為臣綱，天家公主自然是君。”

苦味散盡，確實甘甜，高妙儀開口“我雖是公主可進了這侯府的門，尊老夫人一聲祖母我是情愿的。”

老夫人點點頭“好，你既稱我為祖母，這裴氏門規還是得守，過來選個匣子吧。”

老夫人身旁擺了兩個匣子，兩個紅木嵌百寶小匣子一模一樣，高妙儀覺不出有什么差別，只隨手拿起右面那個“就這個吧。”

老夫人看了一眼高妙儀手里的紅匣子“打開看看吧。”

匣子沒落鎖，高妙儀可以直接將匣子打開，里面是一把鑰匙，鑰匙很普通不知道是開哪里的。

高妙儀拿起鑰匙“這是什么鑰匙？”

老夫人看著高妙儀手里的鑰匙“你會知道的。”然后把另一個匣子推過去“如果你后悔了，現在換還來得及？”

高妙儀拿著鑰匙，被勾起些好奇心“我覺得這個鑰匙很新奇，所以我不想換。”

“如果你日后想換可沒有機會了。”

高妙儀點頭“落子無悔。”

等到高妙儀走后，一只拿著佛珠的手打開了另一個匣子，里面赫然也是一把鑰匙。

裴周氏扶著老夫人去了裴氏祠堂點了把香，老夫人跪在祠堂前“今日三關，孫媳裴高氏算是過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