復雜。
顧歌心情復雜，灰溜溜地從科研樓下來。
他也不知道蘇伊怎么說變臉就變臉，不過總算解決了設計館的陳列問題跟生產問題。
蘇伊幫忙，這件事情就算是完美落下帷幕，接下來，只需要等待時間的累積，擴大軟件中的產品存檔量。
“叮鈴鈴～”
顧歌剛下樓不久，桂都大學的下課鈴聲便飄蕩四處，林園實驗基地中知了鳴叫以呼喚夏日青春，昨夜似是下了場小雨，腳下的草地松軟格外清香。
不一會兒，教學樓宛若一座噴發的火山，學生抱著課本，一霎全跑了出來。
“唉，現在的年輕人啊。”
顧歌說話老里老氣，忽然想起自己的讀書歷程，一時間感慨萬千。
不知怎的，人就是有一種念舊心理，你身處那個位置會厭煩，想要逃離，但若是真的離開了，不久后便會眷念。
就如同現在，走在校園。
想著人生路途點點滴滴。
初中老師說：“高中課余活動多，能認識更多朋友，學習很多知識。努力學習，高中就輕松了。”
高中老師說：“大學遠離家鄉，無拘無束，沒有父母的管教，而且社團活動豐富多彩，只要你有能力，可以做任何自己想坐的事情。努力讀書，大學就輕松了。”
大學老師：“你們……唉……”
其實也不是老師騙人，而是隨著人長大，肩膀上的擔子也就越來越重。
環境固然好了，但人，想要得到也更多了。
人活著，總要為點什么。
不過這時候，有些奇怪的，上了半天課，再加上很多大學生沒有吃早餐的習慣，下課該是直奔食堂去。
但現在大部分反而往操場的方向跑，看起來還相當興奮，看不出什么饑餓的反應。
這跟食堂定論完全不符合啊。
食堂定論：讀書不努力，吃飯打沖鋒。
顧歌揉了揉太陽穴，估計是林溪的罪過，讓原本身處學習海洋的學子們心緒變得如此浮躁。
想看明星，這很正常。
就是沒有想到，明星還能讓人填飽肚子，這真是絕了。
摸摸肚子，他們不餓，顧歌卻是餓了。
他也沒有桂都大學的食堂飯卡，便出門到飲食長廊吃飯，隨便找了家自助火鍋店，人出奇的少。
也很正常，天氣炎熱，再加上價目表上說的29塊錢一個人，還有碗筷和飲料費用，吃一次也要近四十塊錢，一般學生就算想吃，也不會正午來。
“老板，上鴛鴦鍋。”
顧歌嘴饞，找了個靠近電風扇的位置坐下，指著墻壁上貼著的效果圖向老板喊道。
鴛鴦鍋，就像名字一樣，火鍋一分為二，一份是用淡牛奶做湯的清淡，一份是辣油煮沸的火熱。兩者相輔相成，缺少一個都叫不得鴛鴦鍋。
老板是個阿姨，見著有客人來，早早洗了手迎出來，熱情說道：“這天熱得很，樓上請吧，新裝了空調。”
“對了，你這鴛鴦鍋里的辣椒我少放一些吧，這天氣容易上火，加上響午熱氣蒸騰著，外地人吃了胃可不舒服。”
顧歌踏著樓梯木板回頭笑道：“阿姨，我是本地人，海椒越多越好，就怕不夠辣勒。”
很標準的桂都話，老板娘聽了一拍額頭，倒是她想錯了，咧開嘴角笑嘻嘻：“樓上坐著，這就給你加個鍋。”
“好勒，謝謝老板娘。”
笑了笑，顧歌扶梯上樓，一樓看著雜七亂八的，樓上倒是看著很舒心，該是像老板娘說的一樣新裝修過。
她動作也快，就三分鐘左右就上好鍋了，鴛鴦鍋中間有一塊形如太極陰陽的分割符，沸騰之后，就如兩條滾燙的陰陽魚。
加點牛腩。
還有鳥蛋。
再來些牛肉片。
對了，魚不能少。
毛肚……毛肚全加……
奶鍋就算了，還是辣鍋好吃。
倏忽，顧歌撇見了墻壁上張貼的大感嘆號，上面刻著：
珍惜糧食，拒絕浪費。
剩下鍋底超過二兩加收三十元，請‘量胃而食’。
顧歌收回了蠢蠢欲動的雙手，這種自助餐都是些廉價食品，像羊肉牛肉等肉質多是半合成肉亦或者死掉許久的壞肉處理過，只要吃不死人就行。
所以看似賣得便宜，其實成本低地可怕。
而且有了這條規則，那基本就防范了同行來搞破壞。
撕開消毒碗筷的透明塑料包裝，用茶水濾了一遍，隨后隨手夾了一筷子毛肚送進嘴巴里面。
微辣。
如果辣度分十級。
這頂多五級。
算它五級都是看在湯燙的面子上。
才吃了沒幾口，手機屏幕的綠燈就閃了起來。
至于為什么沒有提示音，顧歌的習慣是出門手機鈴聲調成震動。
是蘇伊發消息來了。
她本心里有些生氣，覺得顧歌不拿自己當好朋友，性子也本偏向直接，批改完學生的手繪作業出門一看，他還真走了。
頓時就急了。
連忙發消息給顧歌，語氣里還有些憤懣：“狗男人，走哪去了？”
顧歌無視其言語挑釁，隨手打了幾個字過去：“已經坐公交車回西街了。”
“你放屁”
蘇伊秒回。
“桂都的公交每隔十分鐘一輛，早上六點三十開始，正午十二調整發車頻率，導航系統自動限速，時間誤差不會超過兩分鐘，而西街到桂都大學只有一條公交線路”
“依次推斷，還有1-3分鐘才有通往西街公交車到達”
“趕緊說，是不是在我們學校里面勾搭哪個學生妹？”
“我告訴你，根據大數據調查，只有沒本事的男人才喜歡勾搭學生妹，這就像大學生被同級淘汰只能去忽悠高中生”
吧嗒～
顧歌筷子一松，剛要送到嘴邊的肉片調皮地一個自由落體運動拍在桌子上。
顧歌傻眼了。
約摸一分半鐘之后。
一輛雙層公交駛過柏油路，跟蘇伊說的一般無二。
他娘的神了。
“你怎么這么清楚？”
“我提供的設計思維圖，你說呢？”
蘇伊站在教研樓的走廊上手指滑動，緩緩退出桂都的公交車定位系統，露出一抹得意奸笑。
“得，巫婆牛逼。”
“我在校外右數第三家吃火鍋。”
顧歌算是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