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四個小時，十四瓶礦泉水。
顧歌躺在床上，喉嚨處傳來一種刺疼感。
當老師難，當導師難，當速訓老師更難。
“唉……”
顧歌仰天花板嘆息，順便抄起手機，在幾個找工作的APP上注冊登錄，經過認證等一系列繁瑣流程之后，總算成功發布職位信息。
然后……
然后就等待魚兒上鉤……不是，應該是等待人才自投羅網。
顧歌一個大鍵退出，準備睡覺，就在滑掉屏幕的前一刻，顧歌強迫癥犯了。
點開設計軟件看了一圈，就跟有些人總在睡覺前看一下微信和QQ有沒有信息再睡覺的習慣一樣。
設計軟件會把內部蘊含的所有課程和教學輪流推送，現在，一個名為《百變設計路》的課程吸引住了顧歌。
設計就是設計，什么叫做百變？
難道這是產品的變形之路？
就像變形金剛里的Transformiun變形金屬那樣？
顧歌帶著好奇心點開了它……
從此，顧歌就墮落了……
①：公主是日常生活
②：老人的需求
③：重回嬰兒時代
④：長得帥是一種什么樣的體驗
⑤：社畜碼農
……
一欄三個序號，這一門課程下足足羅列了數百集，而且不同的體驗不同的價格。
只見課程簡介是這樣描述的：
體驗不同人的生活環境，深處挖掘不同人群的產品需求，從而研發特殊產品，一旦進入課程，將鎖定其他分集，直到及格產品開售為止。
咕嚕～
顧歌咽了一口口水。
這就有點意思了。
有點像打游戲闖關的味道。
但是，這撈什子玩意，玩鎖定玩上癮了？
上次是什么？
學習棺槨知識。
也是不及格不能過。
臥槽……
顧歌突然想起來一點不太妙的事情，經過上一次系統洗禮，顧歌就很少想進入學習系統。
又是電擊又是撓癢癢的。
很難受啊。
“唉，看看這幾天賺了多少錢可以用先。”
顧歌隨手點了手機右下角的小退。
手指頭偏移了一點點。
哎……呀！失手點到最后一欄了！
——【重回嬰兒時代】
“我叼你個公龜的！等等等會兒！！！”
顧歌瘋狂的點大退，臥槽，自己二十好幾的人了，體驗嬰兒的感覺是什么鬼？
但是手機好像卡住了一樣。
不一會兒就有提示：
“即將進入虛擬程序，三……二……一……”
顧歌睜不開眼睛，透過一條極小的縫感覺到燈光有些刺眼，身上有一種被包裹擠壓感，似乎很滑溜，不知道有什么液體在自己身上流淌。
外界有聲音，很雜亂，他耳朵是轟轟隆隆的，根本聽不清楚。
呼吸很困難，像被蒙在被子里，鼻子里面還有肉粘在一起，堵住了呼吸孔的大部分位置。
靜接著，一股刺鼻的氣味襲入鼻腔。
像化糞池的散發出來的甲烷，吲哚……硫化氫……
好寒啊！
這種氣體打在臉上，一種頂到極限的刺激感，哦不，也許是痛苦感，隨后，顧歌感覺到自己的肚臍被人切了一刀。
旋即，一聲驚天動地的嬰兒啼哭聲在整個產房傳開。
“孩子的哭聲很響亮！很健康，感覺有八斤重呢！”
這是一聲清亮的護士聲音。
“哎呦，是個男孩呢！”
顧歌感覺尊嚴受到了侮辱，至于原因，是因為有一雙手在自己身上隨意擺弄，沒有任何地方被忽略。
你懂吧？我想，你一定懂的。
“媽的，你手別亂摸！”顧歌忍受不住了，大聲怒吼。
鬼知道，顧歌自認為包涵震怒與不可質疑的上位者霸道，出聲之后變成了這個樣子：
“嚶啊啊！嗚哇嗚哇～咪～米米～”
“吃咪吃咪嗚嗚嗚～”
“哎呦，您看，您聽聽，這孩子才剛出生，就在求奶吃呢！”
這聲音顧歌現在覺得一點都不清亮，TM明明就是欠揍！
“這孩子長得咋跟他爸一模一樣？一點都不隨我。”
這時候，顧歌眼縫也睜得更開了，看的更仔細，顧歌算是看明白了。
這TM是嬰兒出生的畫面。
就是這聲音聽著熟悉。
很熟悉，但是偏偏又有點陌生感。
“是我媽！”
顧歌抓住腦海里聲音庫中的某個節點，對比兩者，這個聲音雖然更顯青春風貌，但顧歌還是聽出來老媽的音色，老媽的嘀咕聲真還在自己腦袋里面繞啊。
也不知道這課程里面的人物塑造都不是根據現實改造，要是胡亂做的形象，顧歌還真一下接受不了。
怪想念的。
顧歌已經四五年沒跟他們在一起聚過，就算見面，也只是撂下東西，隨便聊幾句，然后無言而去。
“也許，該回去看看了。”
顧歌在腦海里面閃過這個念頭。
但是很快，一句話徹底擊碎顧歌回家的想法……
“長得真丑！”
我TM……親兒子？
顧歌在心里面抱怨了一句。
顧歌感覺自己在空中顛來顛去，然后從一個人的懷抱落到另一個溫暖的懷抱。
顧歌感覺自己的臉被捏了一把，雖然在對方看來力度用的不大，但是他感覺非常痛，一下就青紫交接了！
顧歌又聽見了一句話：“你個龜兒子的，黏黏的，臟死了！”
確認過聲音，就是自己老母。
顧歌暴汗。
艸了個蛋，自己老媽年輕的時候竟然這么‘直爽’，跟現在比，簡直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就在顧歌欲哭無淚的時候。
又一個急切的聲音響起。
“三兒，三兒！孩子怎么樣？是不是難產？保大！保大！孩子沒了可以再生，老婆沒了就真沒了！”
毋庸置疑，這就是顧歌的父親顧昊。
顧歌的臉當即就黑了，自己活著真TM艱難……
“先生，恭喜你，你做爸爸啦！”護士說道。
“過來。”顧歌的老媽叫做辛子檬，小名叫做辛三兒，所以顧昊叫她三兒。
“老婆，老婆你沒事吧？我開完會馬上就趕過來了，還是晚了一步。”
辛子檬問道：“晚了？”
“晚了啊，我沒能體驗到當爸爸前守護之時的坎坷不安與焦慮恐懼，一輩子都遺憾啊嚶。”顧昊無辜的看向辛子檬。
聽不下去了。
再聽下去顧歌就真想找堵墻撞死得了。
“嗚哇哇哇哇哇！”
嬰兒的聲音從辛子檬的懷里傳出。
顧昊笑開了花：“男的還是女的啊。”
“你想要男的還是女的？”辛子檬沒好氣的說道。
“男女都喜歡，只要是你生的！”顧昊摸了摸頭，辛子檬傲嬌一笑，因為生孩子而略顯蒼白的臉龐也漸漸有了生色。
顧昊接過孩子，頓時大喜：“嘿嘿，是個男孩！瞧瞧這小蚯蚓，多么富有彈性！”
“但是，為什么這么丑？”
顧昊撇過頭看著辛子檬。
辛子檬立即就怒了，“你長得丑，還能怪孩子長得丑？我叼你個公龜的，回家給勞資跪洗衣板！”
顧昊：“……”
護士適時解圍道：“其實嬰兒在出生的時候都不是很好看，但是他們的心靈美啊，你們看，這小手揮的，多么可愛啊？”
辛子檬淡淡道：“可愛個啥，丑得我不敢想象，要不是我親眼看見，我都以為是外太空的太星娃。”
“……”
所有人都無言了。
要不是在座的各位親眼看見這孩子是辛子檬拼了老命下出來的瓜兒子，肯定全以為他是撿回來的。
這是假的。
自己的老媽不是這樣的。
自己的死爹也不是這樣的。
顧歌此時腦殼已經一片混亂。
我是誰？
我來自哪里？
我要去向何方？
我要做什么？
接著，估計辛子海的身體狀況，以及嬰兒的產后保護，顧歌則被帶上氧氣罩，被送往了監護處。
抬頭只有白茫茫的天花板，躺在一個小小的嬰兒房，四處靜謐無聲。
如果這個時候，有人輕聲潛伏，可以輕易的將他偷走。
“我現在到底在干嘛？”
顧歌已經被自己的親生爹媽氣壞了心智，全然忘記了自己這是在體驗人生，學習課程。
算實話，怪寂寞的。
一個人呆在育嬰室里。
顧歌做夢都想不到，自己能以一個嬰兒的視角看待世界。
人類的海馬體在嬰兒時期還未完全成型，很容易把記憶遺失，所以很少有人可以擁有六歲以下的記憶。
更別說是三歲以下了。
“我應該是世界上第一個吧，除非以后出現VR嬰兒體驗游戲。”
顧歌這么想著。
這時候，護士靜悄悄打開育嬰室的門，一銀針出現在顧歌的眼前。
顧歌瞬間TM就被嚇尿了。
一股溫熱的水流侵濕褲兜。
滋滋滋～
女護士姐姐絲毫沒有注意到顧歌驚恐的臉龐。
那根針管就在顧歌眼前滋水，針頭還在發光。
我TM天生恐尖啊！
恐尖→害怕尖銳物體。
“嗚哇！！！”
顧歌拼命扭動身體，想要逃離，想要一把蹦出去，但是身體根本不聽使喚。
而且顯得非常無力。
在護士看來，這娃不過在手舞足蹈，扒扒臉，還有點可愛。
就是哭聲讓人煩的很。
簡直就像魔咒。
護士調好營養液，準備給他注射。
顧歌爆發潛能，砰咚一聲，朝嬰兒籃邊緣撞去，傾倒而下……
“臥槽，奇了！剛剛出生的嬰兒竟然有這么大力氣！”
護士急忙扶住，驚訝之際，還沒有意識到針頭已經戳進顧歌的身體了……
“唔……唔哇！”
這聲啼哭，響徹整個嬰兒室，傳至走廊盡頭仍馀音繞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