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顧歌一番乏累的宣傳，嬰兒用品的預售到達了五件之多，其中兩件是全套防護，加起來將近兩萬元。

當然，這其中肯定還會有變數。

畢竟數額到達上千，在普通家庭，尤其是中老年群體，一般是沒有自主購買權的。

他們多少會跟家人商量，如果遇到頑固家伙，不上門大鬧就已是萬幸。

但是顧歌萬萬沒有想到。

在出售了嬰兒一系列產品的后二天，設計館走進一個中年大姐，她手上提著一籃子水果，里全是新鮮蘋果，還有一斤車厘子。

走著路，遠遠就能感受到她的心情不錯。

尤其是看見顧歌的那一刻。

那笑著，叫一個春光燦爛，叫一個熱情洋溢。

只見這中年大姐，剛走進設計館就招顧歌招手，嘴里頭喊著：“顧館長，嗨！顧館長！”

顧歌這時候閑著沒事做，就坐在電腦桌前隨便設計點東西，把今天的存儲額用光。

這突然有人喚他，他還挺茫然。

有人上門投訴？

還是自己售賣的產品用出毛病了？

難為顧歌了。

當店家的通病，看見個奇裝異服的人，或者出現奇怪的聲音，都有點害怕有人搞自己。

就顧歌之前上理發店剪頭發做例子吧。

自己就是時髦了一點，長得帥了一點。

在黃團上預約理發。

結果理發店的某主席理發師給他剪完頭發后，跟顧歌說，差點以為他是附近理發店上門挑事，然后在黃團給差評，惡意詆毀店家聲譽。

原因，就是顧歌長得太干凈了，再加上他頭發天生偏淡黃，就被下意識認定是同行了……

不過，顧歌倒是沒有軟件上惡意給差評的顧慮，因為設計館還沒有注冊網絡售賣。

顧歌在思考，到底要不要開通網店。

顧歌從柜臺下面探出腦袋，見是個有點眼熟的大媽，撓了撓小腦袋，又實在想不起來她是誰。

顧歌懵逼的佇立，呆呆道：“大姐，啥事啊？想買點啥嗎？”

“嘿嘿，下次再買，我這次是專門來感謝你們的！”那中年大媽一臉認真的模樣。

然后就把一大袋子水果往顧歌手上遞，你躲都躲不掉！

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是親戚探親，甚至是老媽來看兒子了。

可是……感謝？

顧歌腦殼里冒出一個大大的疑問。

扶老奶奶過馬路這一套很久以前就不興了，畢竟大家都被訛怕了。

路見不平，拔刀相助更不可能，顧歌現在是死瘦宅，很少出門。

所以，顧歌一時間腦內電流短路，“感謝？什么感謝？”

“感謝設計館的產品啊！”那中年大媽開心極了：“我前天，買了你們設計館的一套嬰兒裝，我真是抱著試試看的想法，沒有想到啊，真是好用！”

“怎……怎么回事？”顧歌聽她說完，明白了一點意思，但還有那么一點點迷惑，于是問了。

不過大媽嗓門響亮，公共場合說話也不懂壓聲，又處于入門的柜臺，吸引到不少人的目光。

顧歌把柜臺交給李粟粟，然后推開收銀臺的小木門，把大媽迎到休閑區的沙發上。

這才想起，前幾日自己給大家介紹嬰兒產品的時候，好像是看到過這個中年大媽。

頓時又深入明白了一分，估摸著，應該是自己的產品好用，不然她就不該是笑著來，還帶著水果，反而是拿著菜刀想砍自己。

畢竟，現在的孩子在家長眼里可是寶貝得很。

笑著問道：“我記著，您是買了我們的嬰兒產品？您是有什么問題嘛？”

中年大媽點了點頭，沒想到對方還記得自己，不由得感嘆道：“顧小館長這設計館里每天進進出出沒有千八百，也有百八十，沒想還記得我。”

這話就有點尷尬了。

顧歌摸了摸腦殼，進進出出的人確實不少，一來設計館的東西確實作用明顯，絕對是遠超同市場的作品。

還有的奔著設計館被宣傳的神乎其神，想來看看，見識見識，沒有買的意思。

但是有一個事很無奈，價格不親民。

所以出售量自然不高。

不過顧歌也滿足了，按照目前設計館的發展趨勢，很快就能盈利了。

畢竟不需要租金，減負了很大一筆開銷。

聽了這話，顧歌能怎么辦？

他只能以禮貌的微笑面對現實。

人生就是這樣，波折不斷。

自己倒還算好的。

因為咸魚都是：落落落落落落……

“大姐你看著親切唄，看兩眼就熟悉。”顧歌熟練的搭話。

“嚯嚯嚯！”聽了顧歌的話，她笑的合不攏嘴。

“怎么回事啊？”顧歌問道。

“是這樣的。”

對方緩緩說道：“我家小孫女啊，唉……不知怎么的，身上總是起疹子，她那小手還總去擦，弄得身上紫一塊青一塊。”

“而且這種癥狀越來越嚴重，尤其是最近一個月，皮膚敏感，隨便沾著臟東西就過敏，醫生診斷什么，灰塵過敏……”

顧歌傻了。

灰塵過敏是什么鬼？

還有人對灰塵過敏？

這么厲害？

那是不是……

顧歌想到另一種過敏病……

空氣過敏？

咋不上天呢？

顧歌隨手百度了一下，還真發現有灰塵過敏這種病。

而且這種灰塵過敏比一般的過敏癥狀更加嚴重，比張益達吃小龍蝦還可怕。

灰塵過敏不僅僅包括灰塵一種過敏源，還包括棉纖，皮毛等各種纖維物。

什么意思？

就是，你穿衣服睡覺都有講究，稍微不注意衛生就會過敏。

這類人，通常生活得像在無菌室里一樣。

出門謹慎，輩子隔兩天就要洗一次，衣服半天一換，就是為了隔除依附著的微生物。

成年人尚且為此抓狂，更別說小孩子。

娃兒本就鬧騰，難伺候，加上有灰塵過敏這個異病，自然是讓家人很難受。

想到這里，顧歌算是明白了。

顧歌頗有興趣，接著問道：“娃現在怎么樣？”

“現在啊，那些紅疹都漸漸在消退！”

大媽喜悅于聲，看樣子是改善的很不錯。

“半夜也不會突然大哭，平時總喜歡撓身子，哇哇大叫，現在都學會笑了……我是說，經常笑！”

“好事好事。”顧歌點點頭，也笑了。

開這個設計館，不就是為了成為設計界的海港燈塔，幫助落難的渡民找到方向。

現在，這些東西可以真真切切的幫助別人，對于顧歌來說，確實很欣慰。

“這多虧了你們的嬰兒防護啊！”

“雖然挺貴，說出來您別笑話，我也是聽不少在你這買過東西的人說，真是好用，我就覺得，要是真讓娃兒變健康，以后省吃儉用，買了也值得！”

“結果！這才穿了一天，就見了效果，我真是……太謝謝你們了！”那大媽激動說道，恨不得跪下來磕頭致謝，也就顧慮顧歌長得太年輕，跪不得。

“……”

顧歌顯然沒有想到，對方買一件東西費了這么大的心思。

他不由得琢磨起她字眼后隱藏的現實。

好一會兒。

顧歌帶著沉重的心情。

他錯了，他走上了彎路。

他原本以為，設計界的包豪斯是時尚與實用的統一，但他還是忽略了以人為本的實質。

設計館的價格大部分定價偏高，隨隨便便就是幾千塊錢，甚至上萬的也不少。

倘若聞名而來，又真正有著自己困難的窮苦人家，難道，他要把這一批拒之門外，不理會他們的需求嗎？

這真的是一個值得思考的問題。

一味的追求高價，與為富人服務。

這樣的模式，是否成為資本的走狗？

顧歌不想走這條路。

服務可以分類，但絕不能分層，甚至是斷層。

一霎，顧歌望著眼前黑發間摻雜著大量白絲的婦人，每一根白發的背后，是半夜驚醒的無奈，是辛勤勞動的疲憊。

但是，為了買一點點藥品，買一點點防護設備，就能花光所有的積蓄，讓一切重歸為零。

……

顧歌眼睛有點發紅。

那個大媽還以為，顧歌是因為她的突然到訪而感到厭惡，她不由得問自己：“我不請自來，是不是影響到了店面的形象。”

再加上設計館向來不乏喜歡圍觀談八卦的人，她更加確信這一點。

大媽支支吾吾的道歉：“不好意思啊……別嫌我嘮叨，總之，非常感謝，我這就……先走了吧？”

委屈而帶著卑微。

顧歌這才被驚醒。

回過神急道：“沒……沒有，我就是在思考您剛剛說的話，我覺得非常感動！”

顧歌說道：“您坐！我給您倒杯茶。”

顧歌笑著說：“這是我讓朋友從茶園里現摘的新鮮茶葉呢。”

顧歌一邊做一邊說。

“我們做設計的啊，只要用戶用的好，用的開心，就是我們最開心的事情了。”

知道顧歌真的不是嫌棄自己影響設計館的生意，大媽臉上才又綻開了花。

又說道：“其實啊，我這次來，是想跟您再預定幾套。”

“還要？而且是幾套？”

顧歌這就有些驚訝了。

嬰兒全套防護定價是很高的，一套6888。

“唉……沒有辦法。”

“這過敏病不能根治，孩子每天都在成長，再過幾個月，最多半年，原來這套是不能用了。”

“每年，都得換啊。”

“不過，預定要不要錢啊？”

大媽小小翼翼地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