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淺淺！”陳琳沒想到顧淺會直接掛斷她的電話。

“怎么樣？無話可說了吧！”陳媽媽幾乎不放過任何一個能夠打擊顧淺，損壞顧淺形象的機會，“還什么多年閨蜜大學同學，我看從一開始你就被人家騙了。照我說，她一個沒錢沒背景的村里出來的丫頭，憑什么能看上你哥？還不是覺得你哥老實，覺得你們好騙！”

一大早陳琳打電話被掛斷，又聽著自己媽媽詆毀三觀的評論，陳琳無語：“淺淺騙我們什么？有什么理由騙我和我哥？！媽你不要再添油加醋了，你還嫌鬧得他倆不夠嗎？他倆為什么要離婚，難道跟你一點關系都沒有嗎？”

“你個小兔崽子，你敢這么跟你親媽說話，他們離婚？離……離就離唄，早就該離了，離了婚我兒子還能找個更好的！”陳媽媽從陳琳嘴里聽說顧淺和自己兒子要離婚，震驚了一下下，原以為顧淺是無論如何都不可能和兒子離婚的，這下好了，離了婚再選兒媳婦一定要擦亮眼睛，陳媽媽心里盤算著。

“媽！”陳琳真的怒了，她真不想承認這樣的話是從自己母親嘴里說出來的。

“嘭！”一聲悶響，陳俊用力甩門出去。

“這下您滿意了吧？！”陳琳見哥哥生氣離開，更加不滿自己媽媽的所作所為，“我哥從小吃了多少苦，他現在這種有什么事兒都悶在心里的別扭性子是誰造成的？媽，我哥是你親生的嗎？為什么你對哥就不能像個正常媽媽一樣？……”

“你個死丫頭，你怎么跟你媽說話呢，我對你哥怎么了？他這樣是因為我這個媽媽嗎？還不是因為顧淺那個女人，背著你哥在外面……”面對女兒的指責，陳母惱羞成怒，恨不得把難聽的話都用來形容顧淺。

“夠了！”陳琳大吼一聲，徹底將陳媽媽打斷，她發現自己好像第一次認識眼前這個生養她的母親，為何母親對待她和哥哥偏差如此巨大？

陳琳不知該如何形容自己此時的心情，她很清楚自己絕對沒有發現這個問題之后的沾沾自喜，相反地，她感到心寒和害怕，為自己的哥哥感到不值。

豆大的淚珠滾落在地上，陳琳顫抖著不能自已。

“琳琳？”陳媽媽被女兒的舉動嚇了一跳，一改剛剛咄咄逼人的丑態，伸出手，想要安慰陳琳。

“媽，你知道當年為什么我一定要撮合顧淺和我哥在一起嗎？”陳琳避開媽媽的觸碰，眼睛努力睜大試圖控制住不讓自己的淚水繼續掉落下去，抿緊的雙唇擠壓的泛白，倔強地直視著自己的母親，一字一句說與她聽，“因為我覺得我哥太苦了，我想讓我哥哥也能得到幸福！淺淺一定不會做對不起我哥的事，你不覺得他們兩個很像嗎？我哥會對不起淺淺嗎？不會，同樣，顧淺也不會對不起我哥！”

“琳琳，你別哭好不好，你這一哭媽心里也不好受，琳琳……”陳媽媽對陳琳的愛是百分百的，和幾乎所有母親都一樣，疼愛女兒，舍不得看女兒掉眼淚。

陳琳看著眼前有些不知所措的母親，心中悲涼勝過喜悅。

“媽，你也愛我哥一點好不好？接受淺淺……”陳琳終于忍不住伏在地面哭了起來，為自己的哥哥也為顧淺。

“你夠了琳琳，媽媽這么多年容易嗎？我不能眼看著顧淺那個女人毀掉我們家！”自己萬般疼愛的女兒竟然為了顧淺一個外人哭著來哀求自己，陳媽媽心中越想越氣，若不是不舍得自己女兒再這么委屈下去，陳媽媽都想沖出去找顧淺了斷了。

陳母的頑固不化全被陳琳看在眼里，直起身，悲哀地睥睨著自己的母親，陳琳緩緩開口：“是我錯了，我以為兩個同命相連的人在一起會更加懂得珍惜，更能收獲幸福，看來我真的錯了！”

陳琳的話像把利刃直直地插進陳母的心口，望著女兒倔強離去的背影，陳母仿佛瞬間被抽走了鋒芒，呆呆地望著地板上那一小灘水漬，無聲地掩面而泣。

午后的陽光不算刺眼，楚然開車到達父母所在的小區。

楚然的父親正在午睡，年輕時養成的習慣，到老年更不容易更改，每天午飯過后的兩個小時里，雷打不動地午睡。

楚然媽媽比實際年齡看上去稍微蒼老一些，眼神凌厲，一看就是個精于算計的老太太。

“兒子，吃過飯了沒？”楚然一進門，楚媽媽一頓噓寒問暖，與陳俊和陳琳的媽媽不同，楚媽媽就楚然這一個兒子，和自己兒子說話從來都是溫聲細語，生怕錯過兒子任何一個要求。

楚然摟住媽媽的肩膀，扶到沙發上坐下，不知如何開口。

楚媽媽看出兒子的窘迫，慈愛一笑：“兒子，有什么事就跟媽說，媽媽老了，能幫你的不多了，趁著媽媽現在還能動，不用擔心媽媽，需要媽媽做什么盡管提。”

“媽，有你和我爸，真好。”楚然抱著楚媽媽的胳膊撒嬌，心下已經有了計較。

“呵呵，傻兒子。”楚媽媽滿臉寵溺。

“對了媽，你手里還有錢嗎？先給我用用，回頭我再給你。”下一秒，楚然松開媽媽的胳膊，拿起茶幾上最大的一顆芒果，直接剝了皮啃著吃起來。

“哦……”楚媽媽一愣，沒想到兒子今天來是來借錢的，楚媽媽拿過楚然手里剝了一半皮的芒果，用小刀切成一塊一塊地放在水果盤里，又拿了水果叉遞到兒子手里。

“有嗎媽？我過幾天周轉開了就還你。”楚然直接用濕巾擦了手，大口地吃著果盤里的芒果，沒注意媽媽臉上細微的表情。

“有，有，你等等啊兒子，我去臥室看一看。”楚媽媽說完，也用濕巾擦了手，朝臥室走去。

“老頭子，老頭子，醒醒，醒醒。”進了臥室，楚媽媽壓低聲音將楚爸爸喊醒。

老頭兒正睡得香，突然被吵醒脾氣有些臭，擱平常楚媽媽懶得喊他，今天這不是有事兒商量嗎，只得壓抑著怒火再次耐心喊醒老伴兒。

“兒子回來了，跟我說要拿點錢，你說會不會是兒媳婦的主意？”楚媽媽心里盤算著。

“你給他不就完了，你兒子你還不放心，什么時候吃過虧？”楚爸爸翻了個身，繼續睡，被打斷了一下下，爭取晚飯之前把沒睡踏實的午覺睡回來。

“你……”楚媽媽窩了一肚子火，想著兒子還在外面等著，不好讓他等久了，從衣柜最里層的一件衣服夾層里取出一個存折，又從衣柜最下邊的抽屜底下摸出一張銀行卡。

想了想，回身看了一眼床上熟睡的老伴兒，又將銀行卡悄悄換了個地方藏起來，走出臥室。

“兒子，這是我和你爸攢的一點兒養老的錢，現在我們也用不著，你拿去花吧！”

楚然接過存折，打開看一眼上面的數額，心下了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