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個人從店里拿來了一副撲克牌，準備在店里打發時間，沈惜秋借口說不會玩撲克牌，就坐在一旁安靜地看他們斗地主，顧一寧的牌很好，一直在叫地主，也一直在贏，徐栩輸得在罵娘，一直在嚷嚷不玩了，而周安卻還是一如既往的安靜，只是盯著自己面前的牌。

大約玩了一個多小時，沈惜秋跟他們打了招呼，就先回宿舍了，其他三個人在店里繼續玩。

剛從店里出來，一陣風迎面吹來，害得她直打哆嗦，連忙攏了攏衣服的領口，防止更多的冷風灌進去。

她忘記帶手套出來了，寒夜里的等像刀子一樣鋒利，此時她露出外面的雙手被凍得紅里發紫，只能通過嘴里呼出來的熱氣來稍微取暖，不過用處也不大，純屬覺得好玩，她就這么盯著白騰騰的熱氣隨著空氣往上飄，瞬間即逝。

沈惜秋路過操場的時候，聽到有女孩的抽泣聲，不過由于太黑她沒看清，好奇驅使她走近，卻發現是張小萍坐在石凳上，肩膀伴隨了哭泣一抽一抽的。她一下子愣住了，對方似乎也發現了她，趕緊用袖子擦干眼淚，抬起頭也是一臉驚訝的模樣。

“小萍？”她試著出聲詢問。

張小萍狼狽地站起身，想逃離現場，不料下一秒被她抓住了手臂。

“怎么回事？大晚上你一個女孩子為什么會在這里哭？”

“我，我，我，.......”張小萍由于哭太久了，氣瞬間還沒喘過來，導致話說得斷斷續續的，“被那，那，那個渣，渣男甩了........”

“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慢慢說。”她坐在張小萍旁邊，用手摟住她的肩膀，安慰地問道。

這時張小萍漸漸不哭了，但還是伴隨著不間歇的抽泣，她用手捂住自己的胸口，讓自己盡量冷靜下來，“今天是我男朋友生日，他平時愛聽音樂，所以我省吃儉用給他買了一個mp4，準備去他學校偷偷給他個驚喜。可沒想到.......”

剛有所緩和的張小萍用手心捂住臉，又接著哭起來。沈惜秋這時才想起來上次去她宿舍借吹風筒時，看見她在吃白飯，白白的飯上是一勺橄欖菜，當時她還說是在減肥，原來她是省錢給她男朋友買mp4了，這傻姑娘，估計吃了一個月的白飯吧。

“然后怎么了？”沈惜秋用手掌輕輕順著她的背，柔聲細語地問，她有些怕張小萍會失控，她平時也很少安慰人，只能傻傻地聽她講，和她分擔一些痛苦。

“我，我在校門口看到他居然牽著一個女孩的手，走進了餐廳。”張小萍痛苦的閉上雙眼，任由滾燙的淚水從眼角無聲無息滑落，滴在冰冷的水泥地上。“你說他，他怎么會這樣，不久前我倆還是那么幸福。”

“會不會有一種可能，就是你誤會了呢？”

“我倒是希望我誤會了，在看到他們那一刻，我就不停地給自己洗腦，那個女孩或許只是他家的親戚。我就一直拿到禮物，蹲在他宿舍樓下等了他三個小時，但是我得到的答案卻是分手，他愛上別人了。明明幾天前他還說這輩子只愛我一個，你說可不可笑？”張小萍扯了扯嘴角，無奈地說。

沈惜秋沒遇過這種事情，也不知道該怎么安慰她，只能從背包里拿出紙巾，幫她把臉上的眼淚擦掉。直到張小萍眼睛哭腫了，臉上的妝哭花了，衣服都皺成一團，她才肯罷休，在沈惜秋的陪同下到廁所洗了把臉，鏡子里的張小萍眼睛紅紅的、腫腫的，活脫脫像個兔子。眼線暈開了，弄得眼睛周邊黑乎乎的，口紅也由于用袖子擦眼淚，弄得袖子紅紅的，臉上也紅紅的，此刻的張小萍的模樣裝鬼嚇人，肯定能嚇死一撥人，不，不用裝，現在的她簡直就是個活脫脫的女鬼啊。

此時的張小萍不愿意回宿舍，她也只能舍命陪君子，不然她回到宿舍也不會安心。

但后一秒聽到張小萍想去喝酒，她就有些后悔答應她了，學校里是不能喝酒的，大晚上在街邊或者大排檔倒是可以喝，不過經常有小混混喝完酒鬧事，她們兩個女生不太安全。

兩人從學校后門出去，在下樓梯的時候剛好遇到回來的顧一寧，他有點疑惑地看著他們倆，臉上好像是那種大晚上你們要去哪里鬼混的表情。

她放開挽住張小萍的手，走到顧一寧身邊，問他可不可以跟她們一起去喝酒，不過他居然很爽快就答應了，也沒追問原因。

路上的行人慢慢減少了，加上朦朧的月光，竟生出一種悲涼的感覺，沈惜秋到現在為止腦袋還是發蒙的，她還是無法接受張小萍被劈腿了，更不能理解大冬天大晚上的，要去大排檔去喝酒，真是要瘋了。

對于她住的小鎮，晚上十一點大多數人都進入了夢鄉，馬路上基本上看不到行人，而在城市里，這時夜生活才開始。沈惜秋邊牽著張小萍，邊恍惚看著街道兩旁商家的霓虹燈牌，感嘆著城市生活的奢靡亮麗。

大排檔離學校不遠，大概走了十來分鐘就到了。這還是沈惜秋第一次來大排檔吃東西，空闊的場地上排滿著桌椅板凳，一大群人聚在桌子旁，有喝酒猜拳的，有抽煙的，有專心吃夜宵的，還有在椅子上摳腳的，要是用一個字來形容，就是亂。她看著穿著背心拖鞋的那些男的，心里一直七上八下的，還好顧一寧陪在她們身邊。

一股炒田螺的香味涌進她的鼻腔里，勾起了她沉寂的饞蟲，喉嚨也跟著咽了咽口水，肚子也恰逢其時也叫了一聲，沈惜秋撓了撓脖子，有些尷尬地看著他們。

坐下來后，服務員端著茶水，拿著菜單過來，詢問他們需要點些什么菜。張小萍一直安靜地坐在位置上，從顧一寧出來到現在沒說過一句話，就這樣蔫蔫，像一朵已經枯萎的花。顧一寧也沒主動找話題，只是把菜單遞給身旁的沈惜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