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夏后天氣一天比一天熱，蘇文坐在教室里不動都能熱得滿得大汗。

中考還有最后半個月，每天學習已經到麻木的階段。

劉春花為了讓蘇文靜心的學習，大手筆買了兩臺空調給他和蘇雪的房間裝上。

蘇大海酸溜溜也想在主臥室裝一臺，劉春花卻舍不得多買一臺，寧愿委屈自己。

機械廠效益越發不好，蘇大海的工資也是一拖再拖，最近一個月更是只上班一個星期，家里全靠做店里的收入撐著。

蘇大海覺得女人就是小氣，有錢舍不得花，他想買大彩電被拒絕，想買空調也不行，賺錢再多有什么用。

他只能在心里想想，可不敢說出來讓劉春花知道，他也不是真得不識好歹。

蘇大海在家里的地位是一落千丈，從一家之主跌落到第四的位置，不對，應該排第五才對，家里那只總是不著家的紅鼻子中華田園犬都要排在他前面。

一個星期的時間很快過過去，考試前一周，劉春花干脆把店里交給蘇大海，她留在家里照顧蘇文。

考試前幾天一直是晴朗的天氣，但是考試前一天下午卻突然變天，雨從傍晚一直下到第二天早上才從暴雨改為毛毛細雨。

劉春花有提前做好準備，卻沒到考試當天出門后還是遇到困難。

她堅持要送蘇文到學校，母子倆走到半路才發現通往學校的必經之路被水淹成河，想要過去必須淌水才行。

蘇文想要淌過去，劉春花卻不讓他這樣過，說衣服打濕又沒得換，這個天很容易感冒，在這關鍵的時候不能感冒。

劉春花看到一米深的水，命令道：“蘇文，你把鞋脫了，我背你過去。”

劉春花才一米六五，比蘇文要矮一些，他搖頭拒絕了。

母子倆爭執不讓的時候，同樣被積水阻擋的其他學生和家長也站在那里望水興嘆，大家都擔心遲到影響考試。

除了學生和家長，還有很多上班族也被水隔著，明明就五六米的距離卻過不去，一個個心里再著急也沒有好辦法。

正當大家著急而又一籌未展時，突然有人拖了一條木船愿意送大家過這片水洼，當然人家不是做好人好事，而是要收費賺錢。

“五塊錢，你怎么不去搶！”人群里有人覺得價格離譜，生氣地吼道。

“五塊還嫌貴，你們愛坐不坐，我也不勉強。”木船的主人無所謂的態度讓大家更不滿意，可是站出來反對的人卻寥寥無幾。

這么點距離送過去也就兩三分鐘的事，船主敢獅子大開口不過是賭大家趕時間，愿意花五塊錢解決問題。

蘇文倒是覺得這個價錢還算可以接受，五塊錢能免去淌水的麻煩，衣服又不用打濕，這錢也算花得值。

蘇文看一眼手表，提議道：“媽，我們坐船過去吧！”時間雖然還算早，可他卻不愿意僵持在這里，早點到校也能準備充分一點。

劉春花看一眼四周，發現沒有人動，才搖頭道：“你別傻，五塊錢一個人，大家都不同意，你別出風頭，就算要坐船也別第一個出頭。他又不是一個個送，一趟要裝滿人才劃過去，我們可以等別人帶頭再說。”

人群里沒有人出聲，一個個都和劉春花的想法差不多，都在等著別人帶頭。

蘇文卻不愿意再等下去，雨一直下，雖然現在只是飄著毛毛細雨，但誰知道再等下去雨會不變大。

劉春花也擔心又下暴雨，看著烏云密布的天空，她覺得蘇文說得也有道理。

船主撐篙著在船頭看熱鬧，他看沒有人主動站出來，吆喝的更大聲了。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眼看再拖延也不會有更好的辦法，為了不遲到，有人站出來打算接愛這個價格。

第一個人交錢上船之后，馬上有第二個，第三個跟著交錢上船。

蘇文催劉春花交錢上船，她去猶豫要不要搶在第一批過去。

她這一猶豫，不過幾秒鐘的時間又有新變化。

“你們看那邊！”人群里有眼尖的人指著對面大聲喊。

“啊，警察叔叔來幫忙啦！”

“太好了！”

“蘇文，站前面一點，搶個好位置。”劉春花怕蘇文犯傻，趕緊提醒道。

蘇文：“……”

他難道是那樣傻的人，他想說不用擠，可看著擁擠的人群，覺得他還是什么都不說比較好。

大家的習慣是什么事都要搶在前面，看到有人排隊，哪怕不知道排隊搶什么也會無腦跟風，就算弄清楚是排隊搶一坨狗屎，只要前面的人不走，后面的也不會走，都覺得自己要是沒有搶到是吃虧。

警察已經把沖峰舟劃過來，看到擁擠的人群，還不記高聲提醒大家不要擠，安全第一。

“大家慢一點，讓考試的學生排前面！”警車旁站著的老警察拿著擴音喇叭大聲喊。

誰知道一群人聽到讓學生排前面，擠得更厲害，趕著上班的人還嚷著上班遲到要扣錢。

木船上的乘客這個時候也湊熱鬧跳出來說不坐船，他們也要坐警察同志的免費沖鋒舟。

船主錢都已經收了，讓他退錢是不可能的事，要下船隨意。警察義務做好事，他可不會義務做好事，他又不是雷鋒。

船主不退錢，已經交錢的幾個人可不樂意，憑什么不退錢，警察都來了。

船主態度極不好：“不退，你們愛坐不坐！”他也不怕警察多管閑事，他不偷不搶，也沒有強迫誰坐船，警察來又能怎么樣。

第一個上船的人是真趕時間，眼看著有人站出來和船主吵，他反倒站在船主那邊幫他說話，還說大家不該鬧。

這下子幾個人也不找船主吵，反倒罵起第一個上船的人，說他是工賊，不是什么好東西。

船主笑嘻嘻站在一邊看兩邊吵架，也不提醒他們時間又過去幾分鐘。

這邊學生家長和趕著上班的人也吵成一團，誰都不愿意對方先走，哪怕面對警察他們也一樣，他們又不犯法可不怕警察。

劉春花問蘇文：“怎么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