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盛景和顧欣然二人一同坐在看臺上，兩個人都低著頭，玩手機。

要是普通人坐在看臺上這副樣子，大家看起來，還挺正常的。可偏偏坐在看臺上的，是他們兩個人。甚至，一點兒都不避諱。

下方的同學紛紛投來了目光，有的想要上來，但覺得像是燈泡，就沒有往上爬。

最主要的原因，還是因為陳主任可就在看臺下方……

他們不敢上看臺，一上看臺，必定要經過陳主任的那個位子。若是坐在看臺上的人是其他的一男一女，陳主任早就把他們抓下來了！

起風了。

顧欣然散著的頭發，被吹的胡亂飄。

本來她和方盛景有那么一小段距離的，可她挺輕的，就那么被風吹動了。

頭發打在了方盛景的臉上。

方盛景被突然打在臉上的頭發嚇了一跳，要不是因為現在是白天，他還以為剛才是看了什么恐怖電影。

他扭頭看向顧欣然。

顧欣然被吹的，找不到今天早上起床的時候，頭發分的印兒了。她胡亂的理了兩下，結果更亂了。

方盛景被她的頭發掃的，沒忍住打了一個噴嚏。

“……，你打我臉上了。”顧欣然委屈的說。

這頭發滿天飛就算了，怎么連個噴嚏都擋不住。

方盛景也挺尷尬的，他從褂子兜里面，掏出了一些紙，遞到顧欣然的面前。

顧欣然沒接，而是一直在整理自己的頭發。

越整理越亂，看起來就像是一個短發貞子，在胡亂的飛。

他暫時將衛生紙收了起來，挺起身子，盯著顧欣然的頭看了許久。

她好像是中分來著。

方盛景想了一陣兒，隨后上手，生生的幫顧欣然的頭發分了一個印兒。

顧欣然就好像突然看到了什么希望一般。

方盛景將顧欣然的頭發分好后，就將上次去超市買筆的時候，旁邊有個看起來很漂亮的小皮筋。當時覺得挺配顧欣然的，他就買了。

現在真是有了用武之處，他將小皮筋給顧欣然綁在了頭上。

顧欣然被方盛景剛才的舉動嚇了一跳。“你有小皮筋兒？”

“嗯。”他回答的聲音很輕，很有磁性。

“你綁頭簾的嗎？就是洗頭的那種？”顧欣然問。

她就是挺多管閑事的，平常因為她這個樣子，在家中沒少被顧城川懟。

方盛景楞了兩秒，隨后又輕聲“嗯”了一聲。

方盛景給顧欣然的頭發綁完了，他看著挺順眼的。

可顧欣然卻覺得，挺勒得慌的。像是，隨時會被吊死的那種。

“你知道女孩子平常怎么梳頭的嗎？你應該見過吧。”

頭發雖然不飛了，但她的下巴真的挺癢的。

梳頭不都是梳后面嗎？方盛景居然給她分了下頭發印兒，然后直接梳在了前面。

顧欣然只要一低頭，就能看到下巴上那長長的頭發，看起來就像是古裝劇里的人的胡子一般。

“有什么問題嗎？”方盛景揉了揉她的頭頂問。

“其實，我覺得，還可以。”

顧欣然：“……”

可以個屁呀！

她掏出手機，打開相冊瞧了瞧。

這小皮筋挺還挺好看的，紅色的蝴蝶結樣式的。

她瞅著相機里的自己，看起來就像是一個粽子，又瞅了瞅相機里的方盛景，不知怎么的，就想拍兩張照片。

覺得，這個造型，不拍兩張照片可惜了。

她拍了拍方盛景的肩膀，讓他在往她的身旁湊一湊。

方盛景很聽話的，往她的身旁移了兩下。

“來，我們拍兩張照片。這可是我們除了初中畢業照以外的，第一張照片呢。”顧欣然笑著說。

她一笑，她的鳳眸就瞇成了一條縫。

看起來，像個小傻子一樣。

方盛景應和著她，淡淡的笑了笑，隨后湊到她的身后。

顧欣然見他很給面子，于是就按下了快門。

他們大概拍了得有十幾張。

這十幾張照片里，都是顧欣然在擺poss。方盛景要么面無表情，要么就是笑的時候臉繃的太僵硬了。

她挑了挑手機中的照片，覺得沒有幾張是可以看的下去的。

心情就挺失落的。

“你會笑嗎？”顧欣然帶著疑惑將頭湊到方盛景的面前。

方盛景的眼神飄忽了一下，“會。”

他說話的聲音有些啞。

他會笑，只是很少笑。

顧欣然的嘴角抽搐了一下，他笑的挺丑的。是不是，太繃著了？

她想了想，決定給他講個笑話，讓他笑一笑。可一時間，腦子里，竟然想不出什么笑話，于是悠悠開口：“那你覺得，你給我梳的頭發，像粽子嗎？”

顧欣然說著拽了拽下巴上的小辮子給方盛景看。

“不像。”

“……”

一點幽默的細胞都沒有。

就這么冷凍了幾分鐘。

他望著她不說話，她望著他也不說話，就那么干瞪眼。

直到陳主任的口哨聲響了起來，兩個人才回過神來。

方盛景的喉結上下移動了下，他起身拍了拍身上的校服褲子，隨后將剛才鋪在看臺上的報紙撿了起來。

顧欣然也站起來，撿起了鋪在地上的報紙。

方盛景給顧欣然讓了個位子，讓她先往下走。他走在后邊，若是她在那個不小心，他還可以拉她一把。

顧欣然一下體育課，就將方盛景剛才給她綁的皮筋拆了下來。畢竟他給梳的發型，實在是太沙雕了。出去肯定是要被笑話死的，更何況，坐在看臺的時候，已經相當于示眾了。

她拆下皮筋，并沒有還給方盛景，而是將它綁在了后邊，“等回教室還你。”

方盛景輕聲“嗯”了一聲，算是應下了。

兩個人的動作不快，等走下看臺的時候，大家都已經解散了。

這個課間有十分鐘，他們慢慢散步走到教室，正好需要十分鐘。

可真是一分不差，一分不少。

顧欣然坐在位子后，拿起桌上的黑色塑料水杯就擰開了瓶蓋。

上了一節體育課，還挺渴的。

她打開瓶蓋，就一口悶了大半瓶水。

喝水的姿勢，活脫脫的像個漢子。甚至，比漢子還豪放一些。

方盛景搖了搖頭，隨后從抽屜里拿出濕巾擦了擦手。然后，他又抽出一塊兒濕巾遞到了顧欣然的手中。

顧欣然接過濕巾的時候，挺懵的，正納悶方盛景為什么把濕巾遞給她的時候，低頭一看，濕巾竟然黑了！

她攤開手掌，才看清楚，原來自己的手掌是黑的。

而且剛剛她還拿這個很黑很黑的手掌，擰了瓶蓋，還喝了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