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作喬冉。

是a市的一名普通大學生。

也是一個身患不治之癥的女人。

今天，是我正式入院接受治療的日子。

同時也是我的生日。

可笑吧，呵，我也覺得。

甚至想著---我明天就會死。

……

手中的鋼筆停止顫動，喬冉合上了日記本。

她掀開被子從病床上下來，步子很輕，走到窗前托著腮幫子，靜靜地看著外面。

不言不語，神情黯淡。

“丫頭，怎么不好好躺在床上休息，杵那兒干嘛？！”

進屋瞧見這一幕的婦人心急如焚，左右手提著大包小包，隨便找了個地擱下，趕緊扶著喬冉躺回病床上。

此人是喬月季，喬冉的母親。

“媽，我會死嗎？”沉默許久，喬冉還是開口詢問，她明知不該問的。

問了，只會讓雙方更難受。

“呸呸呸，瞎說啥呢！”

聞言，喬月季頓了兩三秒，轉頭沖著女兒低吼，手擰開保溫壺的蓋子，盛了碗營養粥。

她沒有直接遞過去，而是用勺子舀了舀吹涼，送到喬冉唇邊，安慰道。“孩子，別多想，吃點粥睡一覺，說不定這病就好了，明天媽再去廟里給你求支簽，看看佛祖怎么說。”

喬月季是鄉里人，不識字懂得少，醫生說的也是聽得糊里糊涂。

只知道女兒病得很嚴重，不容小覷，醫藥費的數目更是一言難盡。

但喬冉知曉，自己已時日無多。

“我不餓，媽您回去吧。”

“我一個人挺好，您走吧。”

喬冉別過頭，不去看母親那張因歲月逐漸爬上皺紋的臉，她不敢看。

語氣哽咽，淚水早就浸濕了枕頭。

“唉！”喬月季見狀，唉聲嘆氣。

她命苦也就算了，憑什么老天爺還要跟她的女兒過不去？

“那你餓了記得吃，明白嗎？”最終，喬月季把熱粥放置桌上，無奈搖了搖頭，望了喬冉一眼，走了。

她又何嘗不想留下？

可留著，不僅對病情起不了幫助，還會讓女兒心生愧疚，越難過罷了。

果然，喬月季剛走不久……

病房里的女人把自己緊緊裹在被子里，哭得撕心裂肺。

***

隔日。

喬冉做完了身體檢查，正往病房趕，生怕周圍有熟人將她認出。

“小姐，請問能幫我撿一下地上的蘋果嗎？”

抬頭，映入眼簾的是位病怏男子，坐在輪椅上，手里的袋子破了個洞。

喬冉瞥了眼滾到她腳邊的蘋果，猶豫了幾秒，俯身撿起拿給男子。

男子看上去很憔悴，卻仍然面掛微笑，“謝謝你。”

不客氣還未來得及說出口，男子就推著輪椅先行一步，離開了。

后來，宛若是上帝故意安排的緣分，兩人經常在走廊間碰面。

不過，他們說的話不多，僅僅是出于禮貌的簡單問候。

“護士小姐，剛才的那位先生是？”

許是好奇心在作祟，喬冉終究還是拋出疑問。

護士攙扶著喬冉，仔細想了想，緩緩道來，“哦，他姓厲，是個艾滋病患者，在醫院治療一年半了，其他的不方便透露。”

原來如此。

喬冉若有所思地點點頭，不再過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