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外,大將軍府。
貼身跟從的近侍江肆,自今晨下朝之后,他在宮門口候著,如常接大將軍回府,可今日最大的不同之處便是,大將軍的臉色并不比往日,格外難看,仿佛在朝堂之上受了氣似的。
“將軍今兒個是怎么了?可是朝堂上發生了什么?”江肆小心翼翼的開口詢問著。
秦元成揉了揉太陽穴,長嘆一聲,“倒也沒怎么,只不過是有點意外,沒想到皇上會讓皇后出現在朝堂上。”
江肆聽到這話的瞬間,是震驚的,“皇后娘娘?”
“當時皇后病愈的消息傳出來,這才是讓人匪夷所思的。”
“大將軍是懷疑貴妃娘娘沒有按照您的意思去將這件事處理好?”
秦元成并不當回事,“她沒那個膽量,敢違逆我的意思,更何況皇后病愈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處死錢太醫,擺明了就是在殺雞儆猴,但讓人費解的是,她這病好的蹊蹺。”
“屬下也覺得,咱們部署的這些都是非常謹慎小心,宮中也一再傳出皇后娘娘要不行的消息,這眼看就要落下最后一口氣,誰也沒想到,一夜之間就像是發生了奇跡一樣,竟安然無恙。”江肆緩聲往下說著,“大將軍原本打算除掉皇后,以此來打消皇上和丞相府一系的牽扯,現如今看來是不成了。”
“既然一計不成,自然再有第二計,皇上允許皇后出現在這朝堂上,心思明白的很,皇上如今登上皇位,就妄想從我手中將兵權奪走,獨攬兵權,還伙同葉正和那只老狐貍來算計,皇上想要過河拆橋,卻也沒那么容易。”
江肆應和著,順而往下說道:“大將軍是打算繼續對皇后下手?”
“當時我費心將寧貴妃這枚棋子安排在皇上身邊,可不是讓她在宮里享受做她的貴妃娘娘的。”
“大將軍說的是,其實,貴妃那邊也是派人來請過大將軍的意思,畢竟皇后娘娘病愈,太后娘娘那邊就將鳳印交到皇后娘娘的手中,至此皇后執掌鳳印,掌后宮之事,好幾次讓貴妃沒臉。”江肆將這些一一呈述給跟前之人。
秦元成一眼掃過面前之人,問道:“今日回府怎么不見秦桓?”
江肆隨即說道:“大將軍您忘了,您讓少將軍去西郊軍營歷練,今兒個已經過去。”
秦元成沉沉一聲,“很是,我就他這么一個兒子,軍中的事情也應該讓他今早的接手熟練,兵權只有掌握在秦家的手中,秦家才有立足之地。”
江肆跟隨大將軍多年,自然也知道這里面的厲害關系,思忖著,道:“大將軍,這歷來帝王都頗為忌憚這一方面,現如今皇上便是,從皇上選擇立丞相之女為后就足見,皇上這是要以此平衡。”
“所以,我才要早做打算,既然一次沒能將皇后給解決,那也不能讓她有繼續喘息下去的機會,皇上想聯合丞相府來制衡我,那就要看能不能夠,若皇上死了心要硬磕到底,我自也有別的出路,畢竟這天下的路從來不止一條。”能坐上帝位的人也不是只有皇上一人,秦元成心中暗暗謀劃。
聽到這里,江肆也明白,也便不多言,后續只需聽從將軍吩咐便是。
……
丞相府,書房內。
“聽底下人說,今日父親在朝堂之上見到了小妹……皇后娘娘。”葉潯得知此事,便匆匆來見他父親。
葉正和看著自己兒子,略有幾分唉聲嘆氣的,“見到了,都好。”
葉潯聽到這話,像是一直記掛的事情得到了舒緩一般,“父親,這件事母親一直牽掛著,但是宮中有規矩,入宮之后,宮苑深深,若非特詔,輕易不得見,一應消息都只能通傳,今日父親親見,這才算是真正的穩當了。”
“她現在都好,一會兒你去見你母親,好生告知。”
“是。”葉潯能夠看得出來,他父親對于這些似乎還有許多的擔憂,細想之下,也對,皇后娘娘出現在朝堂之上,事情只怕不簡單了,“父親,您……”
“好了,現在諸事未定,都說不準,你現在要專心的是今秋殿試的事情。”
“父親放心,兒子知道,絕不會讓父親失望的。”葉潯凝聲答道。
葉正和轉而問道:“對了,葉嶠呢!”
“二弟最近練武很勤,一日都不曾耽擱。”
“你們倆兄弟,一文一武,將來在朝堂之上,文臣武將之中占有一席之地,那么丞相府也算是能立穩腳跟了。”
葉潯認真答道:“父親的教誨,我們都銘記在心的,那兒子現在去將小妹之事告訴母親,先退下了。”
“去吧。”葉正和看著正欲轉身退下的人,有些話暫且都未多言。
……
皇宮,正陽宮。
葉瑾在墨千塵離開之后,早膳過后,現如今她算是病好了,這后宮嬪妃每日的請安也就如約而至,她也不過是敷衍著打發了,懶洋洋的在這殿中長椅上歇著。
秋霜伺候在旁,輕輕扇著扇子,“奴婢瞧著寧貴妃那樣子就覺得痛快,以前她總是趾高氣昂的,現如今在娘娘跟前,還不是卑躬屈膝的。”
葉瑾只是一笑,這寧貴妃心思深沉,知道在她這里討不到好,可不是先按耐不住,她尋思一番,開口問詢,“說起寧貴妃,關于她的事情,知曉多少?”
“皇上畢竟登基不久,便也只是在宮中設有四妃,這四妃都是逐一篩選出來的,她們能夠入宮根底應該都干凈吧。”
“這種可能性的話不是我想聽的。”葉瑾徑直說著,“寧貴妃在宮中這般,全然只是仗著皇上的寵愛?”
“娘娘是擔心背地里還藏著什么是嗎?”秋霜順著說下去,“娘娘若是有這樣的想法,那不妨奴婢將消息遞出去,讓丞相大人派人……”
“先不用了。”葉瑾心中朗然,這寧貴妃的存在無論是怎樣都不要緊,依照她與墨千塵之間發生的來看,在寧貴妃身上所有的帝王恩寵都不過是假象,所以就算這里面存在再多的算計,又或者寧貴妃背后還藏著什么,那只怕都是在墨千塵的計劃之中。
因此,在這深宮之中,到底是誰算計誰還真不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