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6年10月1日,中午12點30分,飛機降落在武漢天河機場,林曉峰和胡凱玲在接機口等著,黃丹看見兩人推著行李箱笑著走上前,胡凱玲緊緊抱住黃丹,
“好了,我沒事,不哭了。”黃丹揉著她的背,尷尬地笑著看著林曉峰,
“你老公要吃醋了。”黃丹慢慢地推開她,
林曉峰又上前抱住黃丹,在他耳邊輕輕地說,“辛苦了。”
“你們真的是,下次不回來了。”黃丹告訴自己得忍住,他也的確忍住沒哭,
黃丹和胡凱玲坐在后排,林曉峰開著車送他去酒店,不太懂車但是黃丹知道這車叫奔馳,胡凱玲則介紹著城市的變化,高中時的經常逛的市中心儼然大變樣,黃丹搖著頭感嘆著,
“都不認識了,看來不止是上海發展得快,這里也都建起了高樓大廈。”
“你都多少年沒回來了,我已經都約好高中同學了,你聽我安排就行了。”
“我的天,我就待4天你別整很多事。”
“都是人情世故,今天去你舅舅家一天,我爸媽家一天,同學聚會一天,還有一天我帶著你逛。”
“我舅舅家總算可以不用見到你了吧。”
“你想得美,我早就和你舅舅舅媽約好了,等會你放好行李我們就開車去,這幾天我都休息,你放心吧。”
黃丹轉頭看向窗外,偷偷地笑了笑。
放完行李后林曉峰開著車往黃丹舅舅家開,這條路他挺熟,去過好多次,胡凱玲每逢過年或者節日都會代替黃丹去看看他們,
城市的變化讓黃丹嘆為觀止,路過曾經的高中也差點認不出,道路越開越窄,黃丹知道快到了,努力尋找著記憶中街區的樣子;
車子緩慢停了下來,黃丹下車后胡凱玲和林曉峰借口去買東西,讓黃丹一個人先上樓,爬著樓梯所有的記憶全部回來了,樓道里的油煙味還是如此嗆人,住戶門口放著的垃圾袋,有的黑色有的白色,還有小時候經常好奇而打開的電表箱,
腳步停在了301室門前,低著頭停頓了一會兒,眼淚一滴滴掉落在地上,強忍著的哭聲還是穿透了房門,
“是丹丹嗎?”腳步聲離門越來越近,
黃丹連忙擦拭干凈,“舅。”
“丹丹到啦?”舅媽的聲音也跟著過來,
門打開后,“舅舅,舅媽,我...我...回來了。”
黃丹的表現像一個做錯事的孩子,舅舅連忙將他拉進門,將他抱住,
“好樣的,不哭了,好樣的。”
“你喊孩子別哭,自己怎么不停下。”舅媽也在一旁擦著眼淚,
“你們都別哭了,快讓丹哥坐下吧。”表弟洪子恒站在臥室門口,
林曉峰在車里問胡凱玲,“東西不都買好在后備箱嗎,干嘛不上去?”
“讓他們先聚一會兒,我不想一把眼淚一把鼻涕的。”
“黃丹有你這個朋友真好,我都吃醋了。”
“別矯情了可以嗎?”看時間過了15分鐘,下車從后備箱里拿出準備好的水果和禮品提上樓。
這一敘舊時間走得特別快,狹小的客廳里傳來歡笑聲,一眨眼天就黑了,舅媽在廚房里忙活著,胡凱玲一旁打著下手,所有的菜都是黃丹愛吃的,雖然口味已有改變,親情的味道沖洗著他的味蕾,好神奇的感覺,每一口菜都讓以前的片斷在腦海中穿梭;
晚上22點,黃丹準備離開,不想耽誤他們休息,答應著回去前會再來的,黃丹背上包讓林曉峰和胡凱玲先下去,自己上完廁所就下去,
“走了,舅,舅媽,子恒。”黃丹讓他們留步,單獨走下樓。
坐上車后讓林曉峰快發動,胡凱玲讓他往市中心繞一圈,帶黃丹看看夜景,
“我看見我舅和舅媽都有白頭發了。”
“你多回來看看唄,現在飛機多方便。”
“再說吧。”
“不行你回來唄,我們醫院待遇很好,你肯定能被招進去。”
“曉峰,武漢待的習慣嗎?”黃丹故意岔開話題,
“習慣啊,現在交通也方便,有事一張機票去哪都2個小時。”
“是啊,是挺方便的。”
黃丹走后,舅舅舅媽坐在客廳里,電視開著心思卻想著別的事,
“爸媽,你們看。”
洪子恒從廁所拿出來一個信封,里面有5000元錢和一張紙條,‘祝身體健康。’
“長大了,脾氣一點都沒變。”舅舅搖了搖頭走進臥室,關上了門。
“媽,我也想考復旦。”洪子恒嚴肅地說,
“就你?哪壺不開提哪壺。”從他手里搶過信封也回房了。
“我考給你看。”
“我看著,你能上個三本我和你爸就燒香了。”
關上房門后,洪子恒一個人站在客廳,心中也燃起了上海夢。
第二天拜訪了胡凱玲父母,兩位家長拉著黃丹好一頓聊,從小學就看到大的孩子,細心地問著他的近況,勸他如果上海待膩就回武漢,現在家鄉發展得越來越好,基礎設施該有的都有,經濟待遇也日漸改善,以前和現在不能比了;
黃丹知道每一個人和自己說這事,都是出于好心,禮貌地回應會考慮,沒想到下午來的吃個飯聊會天又到22點,林曉峰獨自開車送黃丹回酒店,
“怎么說?去喝一杯?”
“你不怕回去晚被她說?”
“這不是有你嗎,我說陪你她沒意見。”
“現在你比我熟了,帶路吧。”
林曉峰帶他來到一家酒吧,坐在吧臺點了兩杯冰可樂,
“你最近生意怎么樣?”
“比想象中順利,貨源問我爸媽拿,國內和國外客戶都有,自從有了互聯網真的很方便,平臺也是阿里巴巴搭建的,我注冊賬號就行了。”
“你讀這么久書不做醫生不可惜嗎?”
“哎,有什么可惜不可惜的,凱玲能做她喜歡的事我就滿足了,爸媽的生意我不接手總不見得給外人吧。”
“你也適合做生意,從小耳濡目染比我們好,也有家庭支持。”
“呵,哪有適合這一說,你比我聰明多了,我如果不是靠家里,什么都不是,做生意也沒想得那么復雜,明碼標價別人適合就下訂單,我就負責發貨和收錢。”
“任何事都是說起來簡單,我了解自己性格不適合做生意,不喜歡和別人溝通,只有和你們幾個比較熟悉的話才多。”
“你別怪我多事,當劉迎輝和我說的時候我挺生氣的,這么大的事為什么不告訴我,我想馬上買機票來找你,凱玲阻止了我,難道就因為我們距離比較遠,你就不打擾嗎?”
“告訴你們只會把這份悲傷多傳染幾個人,阿輝也是我室友通知的,事情發生和誰傾訴都已經無法改變了,只要過一段時間大家都會回到正常的生活,再說現在我不是來了嘛。”
“你為什么都選擇一個人承擔?你可以和我們分享,說出來會好受點。”
“OK繃可以遮住痛嗎?”
“吸煙的人都不知道吸煙有害健康嗎?”
黃丹笑著一口喝完剩余的可樂,留下檸檬和冰塊在杯里,“送我回去吧。”
四天的旅途很快就結束了,林曉峰和胡凱玲在酒店門口等著黃丹,將行李放入后備箱便向機場出發,
“時間還早,真不去和你舅舅告別了?”胡凱玲問黃丹,
“我和他打過電話了,不用了。”
林曉峰把車故意開得很慢,想讓這位住在自己下鋪的兄弟多享受下武漢的空氣,也許是他自作多情,但林曉峰認為黃丹是愛這里的,家鄉和別的城市始終是不一樣的。
后排的胡凱玲和黃丹沒有說話,林曉峰開啟音樂電臺,不想讓氣氛一直寂靜,今天的天氣很好,天很藍、云很白,兩旁的樹木茂盛,遠處的黃鶴樓還是如此壯觀,
“這首歌叫什么名字?”黃丹問,
“靜靜的,庾澄慶今年新歌。”
“我以為他的歌都是很吵的呢,這首挺好聽的。”
“對了,前天同學聚會后,2、3個女同學問我打聽你的情況。”
“你就說我出家了。”
“神經病,干嘛要騙人。”
“我不想談這事。”
“那你過年還回來嗎?”
“不回來吧,等你們孩子出生我再來。”
“曉峰,今晚生孩子。”胡凱玲對著駕駛座喊,
“你和我到底誰是神經病?”黃丹看著她,
“你就當我神經病吧。”
黃丹沒有繼續說話,看著胡凱玲轉頭望向窗外,看了眼前方看到后視鏡里林曉峰看著自己,也看著窗外,林曉峰加重了油門,車輛飛速地行駛著,黃丹感受到這無聲的抗爭,是不是又說錯話了呢?
天河機場候機廳,胡凱玲去買水,留下林曉峰和黃丹坐在椅子上,林曉峰低頭看著手機,
“前面對不起,你沒生氣吧?”黃丹誠懇地看著他,
“被愛的人不需要道歉的。”
“這次謝謝你們了,照顧好凱玲。”
“你覺得除了你還有人能欺負她嗎?”
“別吃醋了行嗎,受不了。”
“開玩笑的,說真的,如果你哪天想換環境,回來我們一起做生意。”
胡凱玲提著袋子跑來,三個人又聊了一會兒,黃丹拿著機票走到登機口,相互擁抱告別,黃丹走出十多米遠,
“喂,”林曉峰喊出聲,黃丹轉身看著他們,“你說的我們有孩子回來,真的假的?”
黃丹笑著點著頭,招了招手轉身繼續走,直到看不清他的身影,兩人才離開。
回到家后將買的伴手禮,速食熱干面和真空麻辣鴨脖分給室友,剩下的一些明天上班帶去給醫院的同事,沖完涼黃丹打開電腦放著音樂,躺在床上看著天花板,不知不覺就睡著了。
2006年底,下班回到家的黃丹打開門,毛鴻偉的臥室門開著,里面傳來他夸夸其談的聲響,探頭往里看,張鑫妍站在他身旁兩個人看著電腦,不準備打擾他們,剛轉身就被叫住,
“黃丹,過來。”毛鴻偉說,
“恩?”黃丹走到他們身旁,
“我和你說,最近我聽到風聲,明年股市要大漲,這是一次機會,要不要參與下?”
“就我這點錢,算了吧。”
“一兩萬也可以啊,肯定比你存銀行收益高,我這周5萬就賺了8000,你看我賬號。”
黃丹看后一驚,他說的沒錯,
“鑫妍呢?”黃丹問,
“我錢也不多,已經轉了3萬進去試試看,就當投資吧。”
“你也有賬戶,這次真的是機會,牛市要來了。”聽著毛鴻偉鏗鏘有力地語氣,黃丹有一絲動搖,
“那我明天轉進去和你說。”
毛鴻偉滿意地點著頭,拉著黃丹一起看著電腦屏幕,和他們分析著他眼中的藍籌股。
2007年1月20日,轉進股票賬戶后黃丹也沒有多上心,只是平日在地鐵上、醫院里、超市里越來越多人在討論股票,他才想起自己也算是股民,回到家打開賬戶一看,一萬元的本錢凈收益已經有2000,
20%的收益率,才一個月不到的時間,如果有10萬本錢,那不是已經賺了兩萬?
立馬跑去客廳坐在毛鴻偉旁邊,問他接下去該怎么操作,是不是應該將股票賣出。
“別急,這幾天收的都是陽線,你又不等錢用,放在里面好了。”
“還能漲嗎?我就一萬不會給我賺五千吧?”
“小了。”
“什么小?”
“眼界小了,這只股說不定能給你賺一萬。”
“什么?真能賺一萬我請你吃飯,大餐。”
“排隊吧。”
“什么排隊?”
“鑫妍已經要請我了,我的五萬已經收益2萬了,她估計也賺了小一萬。”
“這你還不賣?”
“當然要賣,不過不是現在,炒股看得就是消息面,我們公司最近好多大客戶還在買進,你說這種身價上百萬、上千萬的人能讓自己虧嗎?我們不知道怎么做跟著他們學就是了。”
“噢~”
黃丹似懂非懂地聽著他自信滿滿地論述,張鑫妍到家后提著三杯COCO奶茶,分給大家后一起聽著毛鴻偉講解經濟形勢和金融知識。
過年前,黃丹股票接連漲停真的讓他賺到了1萬利潤,100%的收益率當他始料未及,毛鴻偉則讓他們都賣掉手中的股票,盡管不舍還是聽從他的建議,將剩余的錢買入還沒漲過得股票,股票雖然是用‘炒’這個動詞,熱點板塊和龍頭股票不用多說,其它的股也都是市場上過剩的資金尋求的目標;
毛鴻偉推薦黃丹把鉆戒轉手出掉,賣掉的錢在全部買入,黃丹搖搖頭沉默著,毛鴻偉也沒繼續勸,任他自己決定。
但只要在牛市,買入一些冷門股或者其它題材,隨著大盤指數的騰飛,資金會找尋一些低價股,對于資金比較小三人來說,這個時候賣出已經炒熱的題材股,買入其它低價股是毛鴻偉的最佳建議。
2007年過年黃丹在醫院值班,自從唐如禎的追悼會后,和她父母便沒有再交集,黃丹內心非常矛盾,害怕見他們,又害怕他們見到自己,除夕夜的晚班,看著唐父的來電直到電話掛斷,一分鐘后回撥過去,
“叔叔,新年好。”
“新年好,過年沒回去吧。”
“恩,值班在,你們好嗎?”
“好,來吃飯啊。”
“好。”
“明天有空明天來,后天有空就后天來,不用買東西人到就行。”
“恩,我今天晚班,明天晚上來看你們。”
大年初一睡醒后黃丹洗漱完就出門,曾經無比熟悉的路已經好久沒走過,到達唐家附近的超市,買了點水果和補品,兩瓶五糧液,提著東西敲響唐家的門,開門的是唐母,過分的禮貌似乎感覺距離感很遠,邀請黃丹去客廳坐著。
“不是讓你別買東西嗎?”
“我的一片心意,你們就收下吧。”
唐母將泡好的茶放在黃丹面前,“最近怎么樣?”
黃丹點了點頭,開始講著自己之后的生活,沒什么特別經歷、就是很平淡的過著一天又一天,他害怕別人談起唐如禎的事,可看著面前兩位變滄桑的長輩,又不忍心打斷;
晚飯后唐母給黃丹裝了很多菜帶走,不過應該還是不會常來吧,她家人不責怪自己就已經很滿足,如果那天沒讓她來找自己該多好呢。
不久后黃丹就意識到當初選擇留在這是多么的正確,當然主要功勞多虧認識毛鴻偉,股市并沒有因為過年而轉入冬眠,反而就像白酒越飲越上頭,短短幾個月賬戶余額就累積到5萬,而投入的成本才僅僅一萬而已;
如果當時聽從毛鴻偉的建議,自己豈不是可以賺更多,打開抽屜拿出戒指看著,他清楚等有錢可以買更好的,拿在手上在燈光下打量著鉆石,笑著收起放回抽屜。
2007年9月27日,上證指數突破5550點,只要有人的地方都能聽到談論股市,每個月工資黃丹都會存入股票加倉,保證資產利潤最大化,身邊的人也不僅僅是毛鴻偉和張鑫妍,他們的對象也紛紛加入,醫院里也有了炒股小組,
每天晚上回到家都有加餐,錢似乎來得太容易,每個人都沉浸在虛擬的資產中,只要不賣出這就不是屬于你的錢,這一天五個人在客廳吃著飯,計劃著國慶去哪旅游;
“下周我準備清倉了,你們也都賣了吧。”毛鴻偉說,
“不都說要漲到7000點,最起碼6500,現在還早呢。”丁哲超提出疑問,
“落袋為安,最近我聽到消息,很多基金和大戶都開始減倉,我們小散戶跑不過他們,而且這一輪大家都收獲不錯,沒必要為了最后的一點錢去觸碰風險線。”
“好,我也賣。”黃丹附和著,
“那我也賣。”張鑫妍也下定決心,
有舍才有得,事實證明有一個金融從業人員的朋友是多么重要,2007年10月16日,上證指數觸碰6124點后,開始了緩慢地溫水煮青蛙,下跌通道正式開啟,消息面因素有很多,具體的沒有人知道,也管不了那么多,慶幸地是自己成功逃頂,
而這一次的經驗加上毛鴻偉的言行身教,讓黃丹充分了解股市的運作模式,將所有錢轉到銀行賬戶,快樂沒有想象中來得多,隨后開始銀行理財,年利率5%左右的利息比放在銀行里睡覺收益好得多。
黃丹不清楚毛鴻偉和施亦敏兩個人到底賺了多少,或許他們的父母賺的更多,年底毛鴻偉就搬出了出租屋,在上海閘北區買了房,離租房的地點不遠地鐵只差兩站,這樣施亦敏以后上班也很方便。
空閑的房間房東只用了一周就租出去了,新來的一個男生人很好,在銀行柜員年紀相仿大家都聊得來,可黃丹卻覺得不習慣,每次回家看見他在客廳點個頭就回房,每認識一個人要重新了解到認識,這過程真的很累,而且感覺自己也不需要這么多朋友;
過完2008年元旦,張鑫妍也準備搬走,她和丁哲超準備一起租房,這次過年就會去見雙方家長,唯一讓黃丹開心的是還好毛鴻偉和張鑫妍的對象都是自己的同事,幫了別人的同時也等于幫自己在這個城市留下了兩位好友,不然就會慢慢地減少聯系,慢慢地變成熟悉的陌生人吧。
2008年5月12日,汶川大地震的突發讓全國陷入了凝重地情緒,通過電視和網上看到的圖片和視頻片段,黃丹愁眉緊鎖,通過醫院響應的捐款捐了一萬元人民幣若表心意,本認為自己自私自利,沒想到會捐這么多,也沒有和任何人說起捐錢的事,自己能有現在的生活,本身也是全國上下共同努力建設的成果,這點回報又算什么呢?
人生的旅程是廣泛的,豐富的,寬闊的,痛苦的,對于黃丹來說也是漫長的,可每一年總有錯覺過得比前一年要快,新來的舍友除了交換聯系方式外,基本就是同住屋檐下的陌路人,他們都很禮貌,能言善道,可感覺就是不一樣;
對于未來黃丹是迷茫的,對于人生也沒什么目標,就這樣住著也不想搬家,能保持現狀就好,也不想被任何人打擾,可能是太自戀了,兩點一線的生活的確沒有人能打擾到自己,直到08年6月份胡凱玲的電話,
“哈哈哈哈哈。”胡凱玲一直傻笑著,
“怎么了?”
“我懷孕三個月了。”
“恭喜你啊,玲玲!”
“那你準備好明年回來咯。”
“哈哈哈哈。”
這下輪到黃丹在電話里傻笑了,好像自己也正在期待著這個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