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是小姐沒錯。小姐的聲音,小姐的容貌。
“小姐?”
可小姐為什么頭發全白了,看起來如此虛弱。
鐘鐘爬下桌子,去蘇卿鼻端探氣息。還好還有一絲微弱的呼吸,可小姐的白發卻一根根那么憔悴,令她見之觸痛。
“小姐,你是為了救我么。”鐘鐘輕聲念著猜測,嘴里一層苦澀,一層血腥。
這六年來,她崇拜小姐的力量,愛戴小姐的堅韌。已忘了,小姐也是人,不是神。
“小姐,你一定不能有事。如果我活著,代價是小姐出事,我寧愿去死!”鐘鐘的鼻頭酸澀,眼睛里蒙上了盈盈淚水。她抱起蘇卿的身子,吸一吸鼻子,沖出了木門。
其實禮堂的狂風,和里間的禁制,早在蘇卿暈過去后,就自行褪去。
鐘鐘一下子沖到禮堂,就看見累趴下的老劉兩夫妻,正抱著一地破家具在喘氣。
他們抬頭,與鐘鐘彼此對視。
鐘鐘很懵懂,她睡著時還在小姐如意空間里,一醒來就在這民房里。看著老夫妻,和善地笑了笑,便跨過地上破家具,急于抱小姐去找大夫。
老劉兩夫妻眼睛瞪得都要跳出眶了,手指顫巍巍想指鐘鐘不敢指,腿軟得攤在地上起不來。
鐘鐘的身影消失在眼幕中,這時才驚天動地地尖叫出雙重奏:“啊——詐尸啊救命!”
……
野郊破墳旁,谷心眠抱著焦毛小獸,抹一抹額上冷汗,嘆氣。
“唉,這到底,要等到什么時候啊?”
云天行抱著劍,披散一頭黑發,眼中滿是不耐和不解:“還等什么,你說的那個女子說不定早把你給忘了。”
“呵呵呵。”穆青玄一會兒拉衣袖,一會兒拽頭發,好奇又羨慕地上下左右打量谷心眠,“呵呵呵,還以為要喪個師兄了,這就突然活得好好的啦,奇哉!幸哉!”
谷靈四秀三缺一納納站著,陪師父等恩人歸來。心中縱使有千頭萬緒,此刻也不敢多說一字。
……
雪晶城醫館!
老大夫掛著舶來的水晶鏡片,細致地檢查著蘇卿的眼瞳,口中一陣陣驚呼:“啥?你奶奶保養得挺好呀,除了頭發,其他地方看起來就像你妹妹。”
“她不是我奶奶,是我家小姐啊,大夫!”鐘鐘緊張地等待診斷。
“啥?你家小姐活得挺艱辛啊,這未老先衰的,該是遭了多大罪啊。”
鐘鐘淚水漣漣:“嗯嗯,小姐本應該錦衣玉食,無憂無慮地等著嫁人的。卻要帶著我浪跡天涯,又是保護我,又是要自己去賺錢,太辛苦了。”
“嗯,身體著實健康,半點毛病也無。我給你開些何首烏,帶回去好好滋養秀發即可。”
老大夫寫了方子,讓小童去磨碎了草藥。
待得將藥包放到鐘鐘手上,才聽鐘鐘不好意思地道:“那個,我身上沒錢。”
“啥?”老大夫一把將藥包搶回,胡子打橫抖動,“沒錢你不早說,我草藥都磨碎了!”
鐘鐘急了:“藥,我是要的!小姐就得吃好的補補。”
咬咬牙,鐘鐘給老大夫跪下了。
“我這一生,蒙小姐恩惠太多。卻沒什么能力去回報小姐,只會伺候人,做些力氣活。大夫,你把藥先熬給我小姐吃吧,我愿意做工抵債,賣身為奴。”
“啪!”
老大夫的夫人斜刺里沖出,一巴掌甩在鐘鐘臉上,謾罵:“又是個來騙藥的窮人!賣身為奴?好哇,刷馬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