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象到了曳府庭院，所有人都戳指罵著蘇卿：“曳家的叛徒，弒母殺弟，孽障！孽障！”蘇卿一刀刀刺殺他們，每刺死一個，都分化出兩個。庭院里戳指的人越來越多：“孽障！孽障！孽障！……”

她的身體漸漸下沉，雙腳快要站不住了。周圍卻有無數影子圍攏過來，水泄不通，透不過氣。

蘇卿一只手聚滿了靈力，怒火催生出掌中千萬柄靈氣刀。她要殺光這些是非不分，顛倒黑白的人！

王淑雅的魂魄飛在空中，咯咯笑著，引誘她犯錯：“你殺呀，你殺呀，你不敢……”

她無數次有沖動要將掌中靈氣刀甩出去，刺死每一個怒罵她的人。可另一只手掌中，還攀著巖石。

幻象里沒有，但她的理智制造出一個鐘鐘的影子，拖著她那只攀巖的手，跪下來祈求：“小姐，你不是這樣的人。小姐是最善良，最溫柔的小姐。”

娘親的魂魄在哭泣：“卿兒，得饒人處且饒人。”

凌月和小白獸在身邊掠過：“退一步海闊天空，進一步萬丈深淵。你要掉下去么，看，下面都是張開巨口的惡鬼在等著你。墮落了，不但自己成魔，還有更可怕的魔想要撕碎你。”

“我自己就是魔！”蘇卿怒吼。嗓音也不再是嬌柔溫和的本音，而是潛藏在心底壓抑著的魔音。低沉沙啞，醇厚高亢，帶著戾氣與沖動。像是沉睡幾萬年的女帝，攜著仇恨，終于蘇醒。

“你是你自己，成魔成仙都是為你自己，而不是為了他人成魔。”突然間梵音灌耳，清澈的山泉叮咚流淌過心溪。

蘇卿猛然睜眼，千刃萬刀刺向王淑雅：“王淑雅，我才是你的魔！你不是我的魔！”

曳府庭院里的人都化成暗影，漸漸消失。天地間一片清凈，只剩下王淑雅的魂魄，在刀子下簌簌發抖。

這時的幻象峰前，所有外門弟子都忍不住飛上了空。他們剛才明明看到，蘇卿手腳揮舞，在幻象中發了瘋。終于終于要掉下來了，今天的測試可以結束了。

可是令他們意外的是，蘇卿始終有一只手牢牢攀著巖，也就是這只手，最后又拉回了蘇卿整個身體。

外門弟子們提著的氣，又緩緩吐出，最終都尷尬地降落。

“佩服，小弟佩服！你在山腰慢慢玩吧，反正一炷香時間也快到了。”

但這時的蘇卿萬邪不侵，雙眸清澈，嘴角勾起自信的笑，雙手雙腳開了光似的上上下下，如壁虎般快速上攀。

山腳下的外門弟子都倒抽一口冷氣：“這還是人么？那么久的幻象都壓不倒他的意志？”

山頂上通關了的人神經緊繃，被蘇卿的堅持感動得稀里嘩啦。

“加油！蘇卿！加油！蘇卿！”他們自發地鼓起勁來，聲音出奇的一致，且響亮如浪排山倒海。

蘇卿最后發力，趕在香徹底燃盡的那一剎那，沖上峰頂。

“少爺！”鐘鐘撲上去，熊抱住蘇卿，激動得哭個不停。

“蘇卿！蘇卿！蘇卿！”山上的人歡呼雀躍，自己也不知道為什么，反正就是覺得特敬佩，特感動。